月下當空,銀霜鋪地,大理石的地麵銀閃閃的,夜風窸窸窣窣穿過灌木。
府邸之中,本該是陰冷的夜景,卻不顯可怖,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手捧著一本書,坐在台階之上,借著狡黠的月光,手指著字,一個一個的讀著,看他臉皺在一起,讀的很是費力。
忽的,一道虛影閃過,木元青急忙站起身,下意識做出防禦姿態,警惕看向四周,喝道:“誰!出來!”
他的身後一隻手輕輕搭上他的肩頭,木元青心中一淩,急忙轉身後退,後退之間看清來人,“是你!”
來人將麵具留在了府前,用匕首釘著,可即使他未帶麵具,未拿著他那標誌性的匕首,木元青也是認識他的。
“敢問第一殺手來此做甚。”
那人看著換了身衣裳,手拿著醫書的木元青,眼神動動,似有豔羨,道:“主他明日來此。”
什麼!木元青心頭一震,那位,那些殺手的主人要來嗎。
那殺手的主人,是一位高深莫測的人,木元青在還是青九十九的時候見過他一麵,隻一麵。
在青九十九的養父將他贈給那位的時候,他見過,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隻是衣著華貴些,根本看不出什麼特彆。
偏偏青九十九那位達官養父,對其是點頭哈腰,連著培養數年的殺手養子也是拱手想送,連帶著不少個奇珍異寶。
他還記著養父培養他,是想叫他去刺殺一位手握軍權的人,近百個孩子裡挑出他一個,下了苦功夫,花了無數銀錢,連著為穩他的心,還待如親子般,甚至他什麼未做,便早早劃了半個府給他。
因為那人隨口一句便是送了過去,隻因為一句話,多年訓練的心血,便給了出去,卑躬屈膝,奴顏婢笑,的給出去。
他心裡是恐懼那位的,恐懼那看不到的權利,那叫他養父多年辛苦付之東流也要笑著道恐懼。
木元青望著那,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實則殺人無數的第一殺手,“那你是前來下挑戰的嘍。”
那人搖頭道:“不,吾是…離開了主人,想在明日之後尋個落腳的地方。”
木元青聽此心中嗤笑,不愧是位居第一的殺手,心思真是不得了,他有本事平安離開了那位,可是無處敢收留他,此地柏子仁與那位正麵對上,與那位立敵之處,自然是他唯一可去之處。等到明日之後落腳,是想等著柏子仁與那位對麵之後論個輸贏,他再做打算,若是柏子仁贏了他得一個安穩居處,柏子仁輸了,與他何關。
“這裡不…”
“鄙人歡迎小友。”
柏子仁身著著中衣,披著外衫款款而來,“這位小友若有從醫之心,自然是好的,容鄙人準備準備,後日為小友做個收徒儀式。”
“師父,他…”
伸手攔下想要阻止的木元青,柏子仁溫儒道:“元青,不可阻擋他們向善之心。”
木元青看著他,大妖怪真是瞎發善心,這人可是殺…
想到此,木元青心情一落,眼眸暗淡,他又有什麼資格嫌棄他人,他自己不也是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他們之間的差彆不過是,他比他差勁很多罷了,沒有那麼多能力去殺更多人罷了。
柏子仁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道:“無論曾經如何,隻要有顆向善的心便是無妨的。”
“多謝。”
那人深深看他一眼,嘴唇微動,似是想說什麼,卻是沒說,腳下一點,身體騰空而失去蹤影。
木元青道:“師父,明天那些黑衣人的主人要來。”
柏子仁微笑道:“明日來客,自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