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罵他呢?
——
夜深了,兩兄弟洗完了澡,躺在同一張床上,左一半右一半。
這個房間的好處是,落地窗很大,床頭正對著外麵的風景。
墨黑的夜空,微風浮動,花香綿軟,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江清池抬起一條胳膊,搭在了自己的後腦勺,望著外麵皎潔的月亮。
“三兒,你爸媽現在在乾啥呢?”
“應該在看星星,跟我們一樣。”
就這麼對著同一片空。
繁星滿,圓月高懸。
在這世界某個角落。
他們靜靜地呆著,不被任何人知道。
江清池笑了笑,“他倆才沒有這麼文藝好吧,媽應該靠在爸的懷裡,爸摟著她睡覺,爸肯定會,媳婦兒,老公會好好疼你。”
著江清池自己都害羞了,捂著臉在床上打滾,捶床。
江景明嗤之以鼻:“爸才不會這麼,應該好喜歡媳婦兒,媳婦兒好乖。”
“不不,爸不媳婦兒好乖,爸一般媳婦兒好甜。”
“才不是。”江景明立刻反駁。
“不信是嗎?打個電話問問!”
江清池長臂一伸,拿過了床頭的手機,撥打了江北淵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端傳來了客服姐動聽的嗓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已為您轉接到語音信箱。】
江清池清清嗓子:“爸,我是清池啊,你喜歡媳婦兒好乖,還是媳婦兒好甜啊?是不是後者啊?”
江景明沒有話,他依然望著窗外的夜空,仿佛月亮就在眼前。
這個房間位置很好。
待到江清池的電話掛斷之後,江景明這才開了口:“哥,你他們會想我們嗎。”
“媽會想,爸應該不會,畢竟他最愛的隻有媽。”
“那承讓了,我是爸公認的最愛的兒子。”江景明略略得意,聲音藏笑。
“切,爸離開濘城之前,看望的最後一個兒子是誰?”
“你。”
“這不就得了。”江清池傲嬌地揚了眉梢,長眉斜飛很得意,“爸隻是嘴上不喜表達,他愛我愛到骨子裡,我這叫:看破不破。”
江景明但笑不語,懶得跟他杠了。
——
“三兒你看,迪拜的星星挺多的啊。”江清池有點困了,打了好幾個哈欠,不過還是不太想睡。
“嗯。”都淩晨12點了,但是兩兄弟誰都沒有睡覺,江景明指著勺子的星星。
“這是北鬥七星。”
“……哦。”
“這是室女座,這是射手。”
“……哦。”
“這是獅子座。”
“那摩羯座在哪呢?”江清池好奇地問,清涼的臉頰貼近了江景明的肩膀,蓬鬆的頭發略微有些淩亂。
江景明麵無表情搖搖頭:“看不到。”
“為啥看不到啊?”
“可能,被星盤給移出去了。”江景明似笑非笑。
“啊?”江清池信以為真,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恐慌和無助,“那我以後是啥星座啊?”
“可以薑—”江景明話鋒一轉,“江河湖海座。”
“好啊,你耍我呢!”
反應過來的江清池哪裡能忍,兩隻手抄向了江三兒的咯吱窩,發起了進攻,江三兒不怕地不怕,就怕撓咯吱窩的癢癢。
“彆鬨彆鬨。”
“還敢不敢耍我了?”
“這次不敢,下次還敢。”
“嗯?你什麼?”趁他不留神,江清池罪惡的雙手又撓向了江景明的咯吱窩。
“不敢,不敢了。”江景明見好就收。
——
淩晨兩點,江清池折騰了一終於睡著了。
他蜷縮成一團,抱住了江景明的胳膊,口水順著嘴角緩緩地流了下來,江景明趁著口水沒滴到他胳膊之前,趕忙給他擦了擦。
“……”江清池嘴裡嘟囔著什麼,眉頭皺皺,成了山般的形狀。
江景明湊近了江清池。
想要聽聽江清池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含糊不清,頗帶著幾分孩子氣:“彆怕,彆怕。”
“彆怕什麼?”江景明問。
“彆怕……,我扛著。”
一抹心酸忽然鑽到了江景明的心底,他摸了摸江清池的頭發。
記得時候,他和江清池經常睡一張床,主要是他喜歡去找江清池睡覺。
然後通常都是江清池四仰八叉橫著身子,睡姿很大爺範兒,江景明會抱著江清池的胳膊,很認真地:哥哥,等我長大之後,我會保護你的。
現在本末倒置了。
江景明放輕了動作,輕輕地把床頭的燈給關了。
他給江清池蓋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腳。
黑暗中,江景明聲音溫頓,一字一句地對江清池:“不管爸回不回來,江家的,我和你一起頂著。”
——
江景明第二醒來,江清池已經率先離開了。
記得,明明睡覺之前,江景明是占著大半張床的,但是一覺醒來,就變成他蜷縮成蝦米了,縮在床頭,約摸著有一畝三分地的地方,身上還沒蓋被子,凍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江景明揉著額角起了身,去裡麵的盥洗室洗漱。
換好了衣服。
打算退房。
然而,玄關處的場景,讓江景明鬱悶到了極點。
掏出手機,給江清池打電話。
“喂。”
“江清池你穿錯鞋了!”江景明開門見山。
“哦哦,我怎麼這鞋穿在腳上,忽然有點大。”
江景明:“……”
江清池笑了笑:“你就湊合穿我的就行了啊,我又沒腳氣啊。”
“我的腳比你大一碼!”
“哦……”江清池咋舌了兩聲,“那我看看,讓誰去給你送鞋好呢。”
“你親自回來送。”江三兒沒好氣。
“我不行,我在談生意呢,先掛了。”
“喂,喂?江清池?”江景明鬱悶死了。
罪魁禍首竟然還率先掛他電話了。
半個時後,房間的門鈴響了。
江景明去開門,和外麵的陸景溪對上了。
陸景溪抱著胳膊,手裡還拎著一個鞋海
“不知道你哥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他讓我來給你送鞋。”
江景明注視著陸景溪,微微側身:“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