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淵那天下棋,竟然還下出了桃花。
那天圍觀的老太太們,紛紛把孫女們介紹給他認識。
導致那幾天,我們診所裡裡外外都是人,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甚至有幾個還登門拜訪了,眼看著江北淵在床上躺著,一個個就跟欣賞幼兒園的大熊貓似的,抻著脖子看個不停,甚至還有一個染著黃毛的姑娘衝著江北淵嚶嚀了一聲。
“帥哥,我奶奶讓我來相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你媽的婚啊?他是我老公,你給我滾蛋!”言念暴怒道。
我驚呆了!
在我印象中,言念一直是溫和開朗,大大咧咧的,沒脾氣的那種。
這是我第一次見言念發這麼大的脾氣。
還爆了粗口。
“有對象的就彆惦記,小姑娘家家的,矜持點。”喬姨在旁懶洋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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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毛女癟了癟嘴,轉身走了。
其餘的人看見了江北淵和言念戴著的戒指,也都紛紛沒有再自討沒趣,轉身走了。
我一扭頭,看到江北淵在笑。
他的笑自然是對著言念,那個唯獨能讓他笑的姑娘。
言念沒好氣瞪他:“你笑什麼?都是你啊,整天招蜂引蝶!”
“我錯了,我今晚就在自己臉上劃一刀。”江北淵舉起兩隻手說。
他這般開玩笑的樣子,不知怎的,我的心裡還有點酸。
過了幾天。
老張頭的兒子還真的回來了,他是我的大學同學,叫張鬆。
張鬆剃了個寸頭,額前沒頭發,在診所門口弓著腰吊兒郎當地轉著,我正好出門倒垃圾,被他拉住了胳膊,他滿嘴都是煙味,聞起來很嗆人。
“聽說喬大夫這裡來了個帥哥,還欺負我爸!把他叫出來,我倆單挑。”
“他身體不好,胃潰瘍,還肺結核,你就彆欺負人家了吧。”我趕忙說道。
張鬆嗤笑了一聲。
“就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我才單挑,不然早就叫好幾個弟兄來了。”
張鬆是好孩子頭,我都習慣了,大學那麼開放的環境,他都不忘記惹事,最後還被退學了,後來又找了關係出國留學。
我回了診所,和江北淵說了張鬆的事情。
他作勢要起身,反被言念扯住了胳膊,“你就彆出去了!一個小嘍囉而已,咱彆惹事。”
“……”江北淵抿了抿嘴唇,聽言念的話沒出去。
但是張鬆沒善罷甘休。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見張鬆又在診所外麵轉悠,跟猴子似的,兩隻手抄在口袋裡麵,眼珠子邪裡邪氣地轉來轉去,我不耐煩走了過去。
“你趕緊走吧,彆打擾喬姨做生意了。”
“哎,你們診所那個長得特漂亮的姑娘,誰啊?”
“啊……你該不會是說言念?”
“言念,哎呦,這人長得好看,果然名字也好聽,給我介紹介紹唄,我好不容易看見個心動的。”
我上下打量了張鬆一番,然後衝他搖搖頭。
“人家有老公了,江北淵長得比你帥一百倍,真的。”
“我去,你有病吧,你損我?我長得還醜嗎?”
張鬆不醜,就是一般人,大眾臉的模樣。
所以說江北淵比他帥一百倍,這是實話,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麼而來的。
張鬆纏著我,讓我給他言念的電話號碼,我自然沒給,給了這不是泄露人家**嗎,更何況我告訴張鬆了,人家都有老公了。
有夫之婦,你厚臉皮糾纏做什麼呢。
然後當天傍晚,我去買中藥材,回來的路上看到張鬆在和一個男人打架。
那人的臉隱匿在大片的陰影之中,虛虛晃晃的,看不真切,但是能看到修長的骨節和白皙乾淨的手腕。
我當即就打了一個機靈!
迄今為止,在我們這一塊生活的,手指這麼好看,還這麼白的,貌似隻有江北淵一個人了。
可是我沒下去看。
因為那地方不讓停車,被監控拍到會罰款。
我隻聽見張鬆喊了一嗓子:“彆打了,彆打了,我不意霪你老婆了!”
我又是一個機靈。
還真是江北淵啊!
果不其然,等我回到診所沒多久,江北淵就回來了。
他穿著件藏藍色的襯衫,衣領亂糟糟的,袖子半卷著,顴骨還有傷,那削薄的嘴角緋紅又帶著血,跟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似的,帶著頹,隻是第一次見他,他是絕望,這一次見他,他是戾氣,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江北淵!你做什麼去了?臉怎麼回事?”言念問他,聲音很著急。
“哦,走路不小心磕著了。”
“磕了?你是不是有病啊?身體不好你瞎出去轉悠什麼?”
“念念說的對,你內臟的病我還沒給你治好,你又給我弄了外傷回來,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這麼大人了,三歲小孩都比你省心!”喬姨在旁附和著言念的話。
江北淵卻是不解釋,隻是倒了杯水,喝了幾口。
“抱歉。”他聲音低沉地說。
“……”我在一旁納悶到死。
為什麼不解釋呢?
他明明不是摔了啊。
以至於我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了口想要替他解釋,
“喬姨,其實我看見江北淵他和——”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北淵一個掃過來的眼風給震懾住了。
有一種人,說話全靠眼神,隻需要一個眼尾而已。
我咽了咽口水,喬姨不解地問我怎麼了,我搖頭說沒什麼。
言念拿了醫藥箱,給江北淵處理臉上的擦傷,手勁挺大的,至少在我看上去,很是用力。
江北淵一聲不吭,他隻是一瞬不瞬注視著言念的眼睛。
待到言念合上醫藥箱之後,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還生氣嗎?”
“生!”
“生氣可以,彆離開我。”
正在澆花的我,被仙人球的刺給刺中了掌心,默默地看了一眼掌心的刺。
“你彆離開我。”
側麵,我聽見江北淵又說了一句。
言念有些氣急敗壞:“不是還讓我改嫁嗎?”
“我立刻就反悔了。”
“反悔了?要不是沈潮生給你撕了,你真的會反悔嗎?”
“……”江北淵又不吭聲了。
我忍不住轉了一下眼睛,打量了一眼旁邊的兩個人。
看見他跟個孩子一樣,攥著言念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