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閻嗔問出了這個問題,邱途心中一動,知道最關鍵的一步來了。
他偷偷用餘光瞟了一眼賈樞。
可能沒想到邱途竟然真的查到了這麼多線索,或者沒想到邱途竟然敢違背自己之前的暗示,真的在認真追查這個案子。賈樞終於不再像剛才那樣雲淡風輕,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邱途。
感受著兩位大佬的注視,邱途並沒有多少壓力。
他之所以敢把這麼多的線索和進展講出來,就是早已經想好了應對這個危機的方案——
所以,他看著閻嗔,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指向了賈樞,“署長,我懷疑是賈部長下的手!”
【14:58】
聽到邱途的話,整個辦公室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彆說閻嗔了,甚至連一直假笑的賈樞,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錯愕的表情。
他可能是真的沒想到邱途講了那麼多,說了那麼多,最後竟然懷疑的是自己:
問題是....剛才邱途的那些線索也沒指向自己的啊?
這不是胡鬨嘛!
但再想到邱途一向不會無的放矢,賈樞也不由的大腦飛轉,思索著邱途的用意...
而賈樞在沉思的時候,閻嗔的眉頭明顯也皺了起來,眼神波動:他明顯也在思索邱途為什麼會指認賈樞。
這段時間,邱途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也不相信邱途真的認為賈樞會是凶手,而且還當著賈樞的麵指出來....
而此時,看著兩位大佬全都陷入了沉思,邱途也是屏住了呼吸,目不斜視,不再說話。
他在等,在等【忠誠度遊戲】和【危機嗅覺】給自己的反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簡直度日餘年。
終於....兩秒後,邱途的麵前跳出了兩個提示,
【閻嗔懷疑度-3,滿意度+4】
【賈樞滿意度+12】
邱途偷偷瞟了一下兩人。
閻嗔再次恢複到了剛才那古井不波的神情,而賈樞臉上的假笑卻是被燦爛的真笑所取代。
而更重要的是,邱途視線左上角的【倒計時沙漏】在跳到了【14:28】以後也緩緩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跳動。
邱途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其實,剛才在給曹大彪他們布置任務的時候,邱途就在想一件事。
這次的【危機嗅覺】之所以不提示危機來源於誰,是不是代表了這場危機既來源於閻嗔,也來源於賈樞。
也就是說,自己不管選哪邊,可能都會被另一邊記恨,從而變得無比危險?
分析到這兒,邱途頓時就產生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測:那就是....自己會不會不管選哪一邊,都不是得罪一個人,而是得罪兩個人!
要知道,賈樞可不僅僅是閻嗔的左膀右臂,還是探查署九位高層之一,在探查署的高層會議上,他可是有著投票權的。
再加上他掌握著政治部這個探查署最為強勢的部門,閻嗔就算對他有所不滿,但真的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放棄他嗎?
邱途覺得不會。
邱途也是有下屬的人,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曹大彪或者陳峰現在做了什麼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自己會立刻就放棄他們嗎?
不會。邱途最多會狠狠敲打、警告一下兩人,然後繼續觀察。
畢竟,培養一個能力、忠誠、職務都不錯的下屬,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把這一切都想清楚以後,邱途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說白了,他在看到【危機提示】後的第一反應並沒有錯:他就是閻嗔和賈樞兩人play的一環。
所以,他選誰都是錯。隻有同時站到兩人的那一邊,讓兩人都滿意,他才能度過這次危機。
想到這,邱途也就快速分析了一下閻嗔和賈樞的“訴求”。
閻嗔的很簡單,他明顯是對賈樞的失控感到憤怒和不滿。所以,自己必須順著他,不能讓他繼續感到事情失控了。
再加上閻嗔幾次“滿意度”的增加和【危機嗅覺】的提示。邱途知道閻嗔應該是重新相信了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他的親信。
所以,想讓閻嗔滿意,邱途就必須和賈樞切割關係,必須堅定不移的站在閻嗔這邊。用“實際行動”告訴閻嗔:賈樞那個小人欺上瞞下,但是並沒有騙過我!我還是按照署長您的心思在辦事。
至於賈樞的“訴求”,邱途在路上分析了很久以後,也有了答案。
賈樞這次之所以冒著讓閻嗔不滿的危險都要把這個案子平下去,100%是因為田副會長。
至於到底他和田副會長私下有某種關係,還是是為了田副會長“捐贈”的那個遍布全市的通訊監察係統,因為信息太少,邱途暫時不清楚。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現在最重視的應該就是這個案子不能和田副會長有關!
隻要滿足了這個條件,以他的性格,其他的應該都無所謂。
所以,當猜到了兩人的訴求以後,邱途應對這次危機的答案也就出來了:
不能敷衍,不能找替罪羊,必須老老實實彙報查到的真相——但是這個真相又不能涉及田副會長。
不能涉及田副會長,也就代表了秦家、順運通訊也不能說出來。
畢竟,隻要說出來,以閻嗔、賈樞的老謀深算順勢就能猜到田副會長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還是會波及到田副會長,惹惱賈樞。
所以....思前想後,邱途乾脆就把鍋扔給了賈樞。
這是一個一石二鳥的暗示:既告訴了閻嗔,自己和賈樞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敢當麵挑戰他的權威;也告訴了賈樞,自己其實查到了田副會長,但聽從你的命令,沒有報出來。
邱途承認,自己的這個破局方法確實有賭的成分。但....他從接到命令到見到閻嗔,隻有短短的2分鐘時間,根本沒辦法想更完美的方案了。
幸運的是,這個方案起效了....
而此時,在邱途回憶著自己整個計劃心路曆程的時候,閻嗔也“嗬嗬”的笑了兩聲。
他可能抽煙太多,笑起來嗓音非常乾澀、沙啞,像一隻不祥的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