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周肆一直苦於該給它加裝什麼樣的功能,但隨著高架橋的遇襲,周肆有了明確的想法,並付諸了行動。
是時候檢驗成果了。
他把休眠的機械蜘蛛塞進了醫療箱裡,大小剛剛好,就連周肆也覺得很巧,再看眼時間,周肆這番休整浪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不由地變得緊迫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李維隕的來電。
周肆打開了免提。
“周醫生!你還好嗎?”李維隕的聲音急迫,“我才看到你發我的郵件……”
“沒事了,麻煩都解決了。”周肆坐在椅子上,享受著最後的平靜。
“發生了什麼?”
“至福樂土拿裴冬威脅我,叫我赴約,剛剛我們在二號線輕軌上展開了一場大戰,”周肆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以檢查一下你們監察局內部的頻道,應該有二號線爆炸的相關信息。”
李維隕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他是被周肆震撼到了,還是去檢查信息了。
“裴冬……裴冬和至福樂土達成了協議,她選擇配合至福樂土的升格測試,”周肆語氣停頓了一下,毫無感情地說道,“也就是說,裴冬現在也是我們的敵人了,再次見到她時,不要手軟,也不要留情。”
周肆拿起手機,拎起沉重的醫療箱,笨重地走向電腦前,點亮了屏幕。
“說來,李組長,你那邊的情況如何?還順利嗎?”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後,李維隕的聲音響起。
“非常不順利,周醫生。”
“怎麼了?”
……
李維隕接聽著電話,眉頭緊鎖,步伐沉重地踏入臥室。
室內彌漫著一股令人胃部翻騰的腐臭氣息,猶如一大塊腐爛的肉體在烈日下曆經了無數時日的曝曬,表麵蠕動著密密麻麻的蛆蟲,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黴菌,令人不忍直視。
事實上也差不多。
李維隕的目光聚焦於臥室正中央的單人床上,那裡赫然呈現著一具處於高度腐敗狀態的屍體。
屍體呈現出顯著的腫脹與破裂特征,皮下組織分解產生的屍水已完全浸透了被褥,不斷地滴答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汙痕。
“樓同死了。”
李維隕對電話另一端的周肆說道,“根據我們的初步判斷,他死了至少有半個月了。”
他估摸著時間,“和我們逮捕羅勇,大約是同一時間。”
6月9日,充滿謎團的日子,仿佛一切的風暴都是從這開始。
從陳文鍺的死開始。
李維隕強忍著作嘔感,走近了幾步,隻見樓同的頭顱上戴著神經駁接頭盔,屍水嚴重腐蝕了頭盔,叢生的菌類長滿了縫隙,幾乎要將兩者焊接在一起。
“屍體死前戴著神經駁接頭盔,似乎一直維持著識念連接,粗略觀察下,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具體情況,需要等法醫來。”
周肆的聲音響起,“聽起來,這個樓同像是一個棄子。”
“棄子?”
“一個轉移我們視線的無用線索,你也說了,他很早就死了。”
李維隕迅速地意識到,“翠夫人騙了我們?
”
“我不這樣覺得,”周肆語氣平靜道,“翠夫人不可能預知我們的到來,同樣,它也沒法利用一個死人來欺騙我們。”
“比起這些,我更傾向於,我們至今為止的調查,都在被一個無形的存在設計著,他把我們騙入迷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摸不到。”
周肆的聲音低沉沙啞,隱忍著痛意,“彆忘了,李組長,我們對手很可能是神威科技內的大人物。”
“一位無形的、身居高位者。”
李維隕從臭氣熏天的臥室裡走了出來,他怒氣衝衝地咒罵著,“他媽的,那麼豈不是僅有的線索也斷掉了。”
“恰恰相反,李組長。”
周肆的聲音變得慵懶了起來,像是抓到一手好牌的賭徒,勝券在握。
“我們有了一條新的線索,足以帶我們直麵真凶的線索。”
……
周肆點開程序,銨言市的地圖呈現在他眼前,無數條道路彼此交錯彙聚,如同顯微鏡下不斷增殖的細胞,時至今日,它仍舊汲取著塵世的養料,野蠻生長著。
“裴冬尋求了至福樂土的協助,決定參與升格測試,以期羽化成仙。”
周肆眯起眼睛,仔細地研究著地圖,“但要知道,李組長,升格測試可不是兒戲,它需要的設備繁多,場地廣闊,還得有大量人手忙前忙後……”
“所以呢?”
“所以,隻要我們找到了裴冬,就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老巢。”
周肆的目光落在地圖上不斷移動的紅色標點上,疲憊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說來也巧,我正好知道裴冬的目的地。”
……
濃重的夜色下,Bt-24撲打著翅膀,輕輕地落在了高樓的邊沿上。
落在一旁的麻雀注意到了這隻顏色鮮豔,但又有些怪異的同類,它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卻被Bt-24體內突兀的電機聲嚇退。
Bt-24歪著頭,高清攝像頭調整倍率,清晰地將目標映入眼中,如同獵鷹一樣,至始至終它都緊盯著獵物。
“我、找、到、你、了。”
Bt-24的聲音生硬,就像一個老舊的打字機,但奇怪的是,空曠的夜裡,無人向它詢問。
鏡頭的倍率再次調整,視野逐漸變大,無數的車燈彙聚在一起,像是一道道流淌的光之河,它們從四麵八方而來彙聚在那旋渦之中。
旋渦之上,天際線大廈靜默屹立著,在它的最頂端,全息投影編織出嬌媚的女人,她俯視著大地,向眾生伸手。
金色夢鄉,訂製您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