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鈴知道這個人:“沈鶴鳴和梅姿夫人的兒子,造反一失敗,他人就跑了,過了十年才要飯回來,又想和雪山郎攀親戚,跪在沈鶴鳴的空墳前哭了一整天,後來見他可憐,給了他一個小院子,還幫他娶妻生子”。
這些都是胡大誌告訴她的,父女倆還曾經爬過玉硯雪山,胡小鈴記得,那天父親在沈鶴鳴的墳前站了好久。
沈鶴鳴也算是個梟雄,未免生出惺惺相惜之心。
在吃完了飯,又喝了兩杯茶水之後,終於盼來了白英玉的電話,吳大個已經帶著那些智語鳥離開了,白老二會將蛇膽蓮和李存厚一起送回農場。
“衝你們動手的是六哥,前天何偉剛離開基地,他的人就跟了上去,聽說蜂群進了小區,卻沒再出來,覺得其中有蹊蹺,便一直守在外麵……”。
果然,先是紅衣人出現了,接下來就是我們。
“六哥這兩天為了引開老鼠,用掉了不少毒粉,又不清楚你們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把弩箭,再加上躲在外麵的怪鳥,硬碰硬的話,沒有多少把握,隻好先去找二哥借馭鬼珠……”。
白老二根據他的形容,猜出那個小姑娘是元祖,他知道我和胡小鈴在一起,便告訴白老六裡麵可能有自己人,他分辨不出這三個男人中那一個是我,眼看雙方要拚命,就釋放了毒煙。
“他沒在吳大個麵前說漏嘴吧?”。
“我給六哥打電話的時候,姓吳的睡的正香呢”。
而白老二手下的花狗也已經追上了何偉,他正和那幫喜形於色的搶花賊吃早飯,沒想到一群大蜜蜂忽然從天而降,蟄的他們哭爹喊娘。
那是白英玉放出來的,飛了半夜,終於找到了蜂口奪食的家夥。
“哎,我正想問你呢,到底有幾朵蛇膽蓮?”。
“白老六拿走的是母株,效果最好,不過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你們要是願意,就順手牽個羊”。
沈家人雖然是受害者,但聽了太多他們骨肉相殘的故事,我同情不起來:“何偉還跟他們在一起嗎?”。
“我也覺得奇怪,二哥說當時亂轟轟的,何偉完全有機會逃走,可他卻沒這麼做,紅衣人好象也在現場,一晃就沒影了”。
很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何偉趁亂告訴了紅衣人真蛇膽蓮的下落,但他為何要留下,沈家人逼他為自己釀蜜,難道要在蜂蜜裡做什麼手腳?。
我問白英玉,木裡族長知不知道礦洞裡有蛇膽蓮?。
他的回答是不知道,那個礦洞已經坍塌了很多年,而且巨石上的標記也不是聖女寨的。
是個水字。
李存厚是聯想到了聖水,才會產生誤會。
“那聖女寨的標記是什麼?”。
“白”。
白英氏的白。
我正準備掛電話,那邊傳來胖子的聲音:“讓我和小川說兩句”。
我暗自歎了口氣,該來的遲早都會來。
“夥計,你怎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啦”。
他笑嗬嗬的:“快點回來吧,我都回來了,沒你不熱鬨”。
“你……你們到同益古鎮了嗎?”。
“本來今天晚上就能到,不過路上到處都是防疫中心的在設卡檢查,隻好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讓老白領著走小道”。
胖子正在和白英玉他們打牌,那倆烏頭會的小子現在滿臉都是紙條。
“小妹還好吧?”。
“不老好,整天拽著我們開會”。
“開會?”。
“批判林小川大會,每人每天必須說出一條你的缺點,說不出來,不許睡覺,說的不好,也不許睡覺,你再不露麵,我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旁邊傳來幾個人的笑聲。
有人邊笑邊說:“昨天那小丫頭憋了半天,想出來一條,說林小川仗著自己是個廚子,吃飯的時候挑三揀四,嫌這個菜做法不對,那個菜味道不行,一點也不尊重彆人的勞動成果,最後給安了個罪名叫啥?……”。
“狂妄自大……”
“不對,是自大狂”。
我真是服了她,這樣敗壞我的名譽,找誰說理去?。
“小妹還讓我都拍了視頻,擔心自己一不小心變回了猴子,會和你一樣失去記憶,這些就可以做為你欺負她的證據”。
“……到那時候,她也不會記得我是誰”。
“我和陶木春聊過,她說以前的事情不會忘,小妹好象從孤兒院的時候就喜歡你了,不過她一直以為你喜歡的人是蘇欣晨”。
小妹這幾天和他說的都是小時候的我。
每次玩過家家,我都厚著臉皮讓蘇欣晨扮我的新娘,不答應就抹眼淚,有一次蘇欣晨用紙條折了個戒指,我戴在指頭上愣是不舍得摘。
兩天沒洗手。
“蘇欣晨告訴小妹,她的想法已經變了,不會單純的為了愛而愛,一個有能力照顧家庭的男人才是她最需要的,你應該能理解,她哥哥的病可是個無底洞”。
我理解,心裡卻還是一空,就象那年夏天,珍景拉著孫又東的手,出現在我麵前時的感覺一樣。
“那你和小妹……”。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
胖子很豁達:“我們倆已經說開了,做朋友不挺好的嗎,你不會嫌棄小妹吧?我跟她什麼都沒做過,對天發誓……”。
“滾”。
我有什麼資格嫌棄小妹。
“那就彆躲著啦,拿出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樣子”。
他忽然換了種語氣:“算我求求你了,救命吧,夥計”。
胖子每次見到小妹,都象耗子見了貓,恨不得立馬挖個洞藏起來。
結束通話之前,我聽見有人在“咣咣”砸門:“……胖子,小妹有請,303房間,林小川批判大會……”。
是蘇欣晨,看來她也受夠了,火氣真不小。
放下手機,發現胡小鈴一直盯著我:“好啊,你也在騙我,手機那兒來的?”。
她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