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給他打電話,他隻接了一次,沒等我開口,就說自己有急事要辦,過幾天才能回來……後來可能是去了外地,怎麼打也打不通”。
冉素雲想到老林飯店的那張照片,無奈去求木裡族長,又跑到鎮外才總算聯係上了白英巴力。
“族長還告訴我,丹姐……也失蹤了”。
莫非大寶這小子沒扛住,說了實話?。
讓冉素雲害怕的就是這個,她甚至懷疑近期農場多次鬨鬼也是自己老公乾的。
“丹姐認為聖女的背後,還藏著一群人,她經常會在半夜三更,看到窗外有白影飄過……”。
如果袁軍被這些白色的人影發現,八成吃不了兜著走。
“你應該清楚袁軍的目的,為了找到沈鶴鳴的埋屍地,他能不擇手段,不光恐嚇毆打齊大寶,還處心積慮的想要控製彆人,殘忍到不惜投毒,我真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瘋狂?”。
我沒有誇大其詞,他現在所犯的罪,離死刑是差點,但十年之內,出不來。
“他是活活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冉素雲的眼淚基本上就沒乾過,小雅已經向服務員要了三回紙巾,再要可得掏錢了。
“……我公公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跟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一瞧見自己的兒子就生氣,自從他得了腦萎縮,袁軍的全部心思都在他爸身上,非要把沈鶴鳴的密方找到,但是雪山那麼大,談何容易?”。
“他這病怎麼時候得的?”。
“二十多年前,醫生便告訴過他要提防……”。
冉素雲擤了下鼻涕:“從第一次出現症狀到現在已經八年了,反反複複,越來越嚴重,吃什麼藥都不見好,一犯病就糊塗,從想不起家在那兒,到忘了我們是誰,還總覺得有人要害他”。
和孫有德一樣。
然而三年前沈自舟來同益後,他的病情便有所好轉,雖說一激動起來,嘴仍是歪的,但至少腦子清楚。
“我原以為這下袁軍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他還是不肯罷手”。
“他倒是個孝子”。
胡小鈴隻是覺得奇怪:“怎麼突然間就好了呢?”。
我又問她白英烏麗的言行舉止有異常嗎?。
“乍一看上去,沒啥變化,白袍子,臉被帽子掩住,整天在聖女花前打坐,聞著花香,人也老的慢,隻不過……她的頭好象大了很多”。
是那種不成比例的大,仿佛倒過來的一個葫蘆。
巴力也記得木裡曾經向自己埋怨過,說伺婆們心不在焉、散漫成性,特彆是白英烏丹,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常常要喊個四五遍才能聽到。
“你這個二把手,現在應該待在同益古鎮,幫族長分憂解難,不能老在外麵漂著”。
“我在等你的電話”。
沒辦法,進了古鎮就象是座孤島。
他算算日子,小聖女也快到了,可現在到達的地點和具體時間都定不下來,怎麼舉行歡迎儀式?。
“哦……”。
胡小鈴自做聰明,指著巴力:“原來你就是那個……”。
她剛想說是白老六、水家的眼線,被我一個蛋撻塞進嘴裡,差一點噎死。
“烏莎還好吧?”。
巴力忽然莫名奇妙的問:“等寨子解散後,打算咋安置你姐姐?”。
冉素雲怔了怔:“……當,當然要聽她的意見了,願意成家就給她介紹一個,喜歡清淨,單獨過也沒關係,我可以經常去看望她……”。
“烏丹負責族長的生活和工作,她在農場乾啥?”。
“她在製作香水”。
“香水?”。
不是普通的香水,而是一種名貴的手工香水,SN。
當年清理歡喜花時,木裡無意間發現了一叢五顏六色的花,盛開在一處沒人到過的雪穀下方。
這些花不但香氣四溢,最為奇特的是,它們竟然是從一大塊綠色的石頭裡生長出來的。
象一個固定好的盆景。
“有毒嗎?”。
“沒有,族長隨口起了個名字,叫花石根,也沒怎麼在意,扔在了庫房裡,我姐姐擔心花會枯死,每天都會去澆水”。
花石根的生命力極其頑強,枯一朵會長出兩朵,漸漸的,從中心向外散開,如同傘蓋似的。
離遠了看,又象個蘑菇屋。
沈自舟來談收購的那一天,他突然聞到了花香,認為這種香氣世間罕有,強烈建議木裡采用原始技藝,手工製作精品香水,再由原石經過設計包裝,主打上層名流。
產品由水真理代言,一推出便引起轟動,價格如同坐了直升機似的飛漲,卻仍然處於瘋搶的狀態。
“SN,什麼意思?”。
“聖女的拚音縮寫”。
胡小鈴默念幾遍,沒忍住笑了:“我怎麼拚出來的是殺你?”。
沒毛病,殺就是宰,人家明說了要宰你,可有些人那怕肉疼也要買,純粹是一種精神消費。
我把陶木春的手機號留給了白英巴力,讓他和女孩們商量好見麵的地點,然後帶著冉素雲,連夜坐車往同益古鎮趕。
“要不然跟我們一起走吧?”。
胡小鈴笑得天真無邪:“隻是得委屈坐在後麵”。
“不行”。
我立刻替巴力拒絕:“你忘了,他是山南農場的,和沈家人正在鬨矛盾,弄不好打起來怎麼辦,咱們幫誰?”。
“你有點做賊心虛啊,倆人是不是還沒騙好呢?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可趁之機的”。
這小姑娘竟然真的擠在我和巴力之間,光明正大的偷聽。
“你覺得她說的可信嗎?”。
巴力一指走在前麵的冉素雲。
胡小鈴看我。
我沒聽出有明顯的破綻:“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又扭頭看巴力。
“嗯……她不該這麼稱呼聖女”。
白英巴力象是對我說的,又象是自言自語:“……聖母娘娘,是伺婆們的叫法,可烏麗是木裡重點培養的老師,否則也不會下山學習,更不會認識那個姓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