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霧裡看花(1 / 2)

“怎麼失蹤的?”。

吳三小嘿嘿一笑:“這話問的很幼稚,找不著人了,不就是失蹤了嗎?”。

“你們找不著,難道智語鳥也找不著嗎?”。

智語鳥擅長追蹤,一個人又不可能沒有氣味,按道理來講,想不被找到都很難。

除非吳智語刻意隱藏了自己。

胡小鈴讚同我的看法:“她是離家出走的”。

吳三小的臉色變了變,因為在傳說中,吳智語摔死智語鳥、三離吳家門的故事人儘皆知:“我也是才知道,原來她是威不媚的女兒,怪不得,怪不得”。

我想她是無意間發現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便有了執念,不顧一切的想要找到親生父母,但當時人們並不了解這些,隻是單方麵認為這個小姑娘行事乖張、極其任性。

因為她跑一次,被抓回來一次,抓回來一次,又跑一次。

然而第三次出走後,智語鳥卻失去了她的蹤跡,隻找到了她養的那隻小鳥。

被摔死在石頭上,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猜測吳智語已經遭遇了不幸,但隻要弄清智語鳥是如何識彆自己的,想要甩掉它,並不困難。

她不僅掩蓋住自身的味道,還采取這種殘暴的手段,斷絕了任何能找到自己的途徑。

這種行為無疑於自掘墳墓。

“被下了蟲蠱的人,長時間遠離智語鳥,會怎麼樣?”。

“聽不到鳥叫,幼蟲不能蛻變,會越長越大,直到把蛹都撐破”。

吳三小的手微微顫抖:“可這時它已經太胖了,不可能從耳朵裡出來,隻能一點點咬開骨縫,往上鑽……”。

活活疼死。

過程既漫長又痛苦,令人不寒而栗。

我很好奇吳家人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

因為吳大個說過,智語鳥在招喚飛蛾、以及往嘴裡吐蟲卵的整個過程,人都處於昏睡狀態,根本無從得知。

“開始大家隻是覺得好玩,見這小東西性子剛烈,便經常拿它去唬人,死也就死了,鳥蛋多的是”。

吳三小歎了口氣:“沒想到一個接一個的頭疼起來,十幾年裡死了好些人,直到遇見一位叫張鹿子的神醫,才知道已經中了蠱,變成了人蛹”。

但張鹿子卻欣喜若狂,似乎沒想到這種鳥還存活於世。

“智語鳥是不是很值錢?”。

“甭打聽,你想養還養不活呢”。

他瞟了我一眼:“我警告你啊,你說的那個瘋女人和吳智語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不是鳥,有兩對翅膀,我看倒象個大母蟲子,而且這娘倆姓鹿”。

“鹿?”。

我象魔怔了一樣:“你剛才提到的那個神醫,是不是叫張鹿子?……”

“你有完沒完?”。

吳三小不耐煩的往後一仰,靠在沙發裡:“我隻聽說他是個瘸子,雖然一眼便看出了症結所在,卻根本治不了,這種鳥,一養就是一輩子,還必須象供爹媽似的供著它們,連著自己的命呢”。

“必死無疑嗎,有沒有僥幸活下來的?”。

“不知道,不知道……”。

他都快氣瘋了,捂著耳朵,緊閉著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會再跟我說上一句話。

“我……沒聽明白”。

小雅一臉問號:“難道你懷疑吳智語沒有死,而是變成了蛾子?”。

好象過於牽強,缺少相對應的證據鏈,沒關係,不急著找,隻要鹿家母女不是衝著僧袍來的,我們之間就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但肯定和三趾吳女不會太遠,因為白靈猴不會平白無故的跟著小鹿潔走。

牆上的鐘表已經指向三點一刻,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吳家兄弟和倆女孩商量好似的,各自占了一間,我和老何反應慢,相對無言,隻能在沙發上擠一夜。

這一夜,可以說是無比恐怖。

老何的呼嚕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忽高忽低,偶爾還會有半分鐘的停頓,就在你擔心他會憋死的時候,猛然間再次爆發。

真想用臭襪子塞住他的嘴。

一直折騰到雞叫,有村民在外麵喊他下地,他出去應付了幾句,把人支走,又轉身進了廚房,燒火做飯。

我剛迷糊了一會兒,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起來,路上有的是時間睡覺”。

是胡小鈴,這個虐待狂。

“……咱們怎麼走?”。

我硬撐著坐起來,強打精神,衝她一伸手。

“乾什麼?”。

錢!沒錢誰幫你抬車?。

“先洗臉吃飯,填飽了肚子再說”。

我伸了個懶腰,剛把腳邁出門檻,突然怔住了。

原本應該趴在土坑裡的貨車,竟然好端端的停在院子門口,變形的車門也已經鈑了過來。

如果不是上麵殘存著刮痕,我還以為昨天是在做夢呢。

吳三小向老何借了張草墊子,想讓吳二中在後麵躺的舒服點。

“這車怎麼回事?”。

他沒吭聲,搖了搖頭。

“你還要跟我們去同益古鎮,乾嗎不去找吳子同?”。

“老大一個人,我不放心”。

吳三小把墊子扔到車上:“就他那腦子,沒我行嗎?”。

我又跑去問小雅,她笑嘻嘻的:“如果我說是胡家祖宗顯靈了,你信不信?”。

鬼才相信呢。

胡定歸客死他鄉,至今暴屍荒漠,要真有這等神通,早摸黑嚇唬仇家去了,那有心情幫不孝子孫抬車子。

“彆告訴他”。

胡小鈴走過來,歪頭編著辮子:“整天問這問那的,你不嫌累,可我們嫌煩”。

潘山勇正幫著老何往堂屋裡端飯,看見我,滿臉堆笑,剛要打招呼,冷不防被胡小鈴伸腳攔住:“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昨天你叫他什麼,姑爺,誰家的姑爺?”。

“這……大家都這麼叫的”。

他早看出我倆之間不是那種關係,但誰也沒站出來否認過,隻能將錯就錯:“元祖要是不高興,以後我叫他水哥”。

胡小鈴哼了一聲,收起腿。

上車前,我把手機號留給了老何,隻要鹿桃紅一出現,立馬通知我。

“我勸你彆逞英雄,人家甩都甩不掉,你偏往上貼,要是被這瘋女人纏上了,我可救不了你”。

不知道為什麼,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出小鹿潔那張白的發亮的娃娃臉,或許是受了孤兒院的影響,我可以直麵淒慘的人生,卻無法目睹淒慘的童年。

“……以前,我爹經常被打的遍體鱗傷”。

胡小鈴幽幽的說:“我總是一邊哭,一邊扶著他往家走,周圍擠滿了人,投來各種各樣的眼光,也有同情我的,畢竟,那個時候我和小鹿潔差不多大……可同情又能怎麼樣呢,沒有誰會真的站出來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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