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跑得真快,他這一走,又剩下咱倆了”。
我躺下,蓋好白熊皮。
她抱著肩膀,蹲在一邊瑟瑟發抖。
“彆愣著啦,凍死了我可不管”。
我嘿嘿的笑:“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你之危的”。
“姑爺……,我,我不冷”。
“狗屁姑爺,你大概也知道,我是個孤兒,沒有兄弟姐妹,你要是願意,打今兒起,我就是你哥”。
這話三分真、七分假,我沒給人當哥的癮,妹妹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可眼下隻能這麼說,小丫頭八成吃過虧,在這方麵挺在意的。
“哥”。
小雅脆生生的喊了一聲。
我掀開熊皮,命令她鑽進來,把漏風的地方掖緊,象兩條包裹在繭裡的毛毛蟲。
她緊閉著眼:“……哥,等你老了,我照顧你,爺爺說,一個人的福薄,兩個人合在一起,就能跟命爭……”。
“咱們不是兩個人”。
我搖搖頭:“還有小潘子,和你嫂子呢”。
“呀,我把這茬給忘了?”。
小雅以為我指的是胡小鈴:“你們倆結了婚,我是叫她師傅,還是嫂子?要不調過來,叫你師母……”。
她忍不住“咯咯”一笑:“不行,不行,不好聽”。
笑完,自己嘟嘟囔囔的在那兒瞎琢磨。
我腦子也沒閒著,計劃沒有變化快,全毀在朱死光這個喪門星手裡,現在必須預判到胡小鈴下一步的動作,我相信,哪怕沒有小雅,她也會來救我,拋開感情不提,如今蛇膽蓮在白衣衛手裡,我多少有點用。
還有那對神秘的男女,他們跋山涉水,就為了尋找魚肚青,並且訓練有素,象是很有來頭的樣子。
小雅半天沒吭聲,突然問我:“哥,你說,三趾胡氏和你們沈家是一回事嗎?……”。
“你覺得呢?”。
“我爺爺一直在打聽胡定歸的出身,當年胡仙方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同益城”。
而那時的玉硯雪山,剛剛被一場大火燒過,所有的歡喜花都付之一炬。
“誰乾的?”。
“沈家後”。
雪山郎?一定是有人誤入了毒花叢,為了泄憤,放火燒山,也因為這個原因,才立了那塊訓碑。
擅入雪山者,勾名沒籍,逐!
“沈鶴鳴的墓是不是在雪山上?”。
“是啊,衣冠塚,梅姿夫人修的,沈家後從小在外地長大,這次歸鄉,當然要帶著孩子去墳前磕頭”。
“他有幾個孩子?”。
“三男兩女,要振興家族,當然要多生幾個,不過聽說,老大夭折了”。
怎麼死的?沒人知道,最合理的推測是上雪山祭祖,紅花嬌豔,漫山遍野,也許在來之前,有人提醒過他們,花香有毒,可孩子終歸是孩子,對新奇的事物無法抗拒,不幸為其所害。
同時為沈家人敲響了喪鐘,直到那一刻,他們才徹底明白,自己是什麼變的。
小雅很興奮:“哥,你這麼一說就通了,沈家後見兒子變成了怪物,請了胡仙方去看病,卻治不好,又怕被人知道,無奈給了他一筆錢,帶著老大遠走西域”。
所以胡仙方最聽不得神醫二字,甚至大罵自己狗屁不如。
如果三趾吳女是一根藤,胡沈兩家就是藤上的瓜,從沈家後這兒分出去的。
“原來咱倆五百年前就是一家”。
“那你親戚可多了,四大家族呢……”。
“沈自舟我都不稀罕”。
她似乎安了心,主動靠過來,臉貼著耳朵:“我就認準你了,你就是我哥,不許賴”。
沈家後不惜把兒子送人,也要竭力掩蓋這個秘密,自然有他的道理,同益城的居民,大部分是沈鶴鳴攻打什閭城時,帶過去的官兵後代,和吳氏族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身邊出現了三趾人,怎麼能睡得著?。
況且,雪山郎的故事在民間流傳甚廣,直指沈家後,讓一家人如坐針氈。
“所以自從他當上新城主,便千方百計的拉攏人心,想要樹立自己的威信,老人們都知道,那時候城外有一群妖怪,尖嘴會飛,每隻腳上有三根巨爪,城牆再高也擋不住,為了保護百姓,沈家後險些被它們吃掉……”。
“妖怪?”。
“爺爺說,就是啄死王孫靈的大鳥”。
這些大鳥肯定和三趾吳女有關係,要論起來,弄不好沈家後還得叫人家一聲舅舅呢?。
“對,對,我爺爺也懷疑是火燒什閭城時,逃出來的吳氏族人,卻有一點想不通,儘管吳氏族人勇猛無比,把沈鶴鳴一連打退了五十裡,可他們不會飛呀……”。
或許是變身後的形態,雖然那時候雪山上還沒有歡喜花,但沈鶴鳴手裡有馭鬼珠,而這個瘋子研製馭鬼珠的目的,是想造出一種強大的人肉武器,為己所用。
梅姿夫人的大小神力營裡,不都是這種可怕的怪物嗎?。
他們為了向沈家複仇,所以攻打同益城,在城外盤踞了十幾年,突然有一天,不見了。
再次出現在人們視線中,是和威不媚一起,刺殺了王孫靈,然後又銷聲匿跡,直到我們遇見紅衣人和四百六。
“沈家後因為守城有功,所有人都對他感恩戴德,漸漸沒有了風言風語,沈家人也事事小心,萬一露出了馬腳,他這個城主可就當不下去了”。
為了做到萬無一失,甚至對子孫們都隱瞞了真相。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多少年後,沈家出了個膽大妄為的沈如斯,因為一句戲言,怒闖玉硯雪山,現了原形。
“老百姓一下就炸了,不肯善罷甘休,讓他們出來給個說法,為啥沈家的後代變成了妖怪,和當年攻城的那些家夥一模一樣?”。
這件事鬨的沸沸揚揚,影響之大,連萬裡之遙的都城都知道了,為了平息民憤,委派大員接管了同益城。
沈家人隻能上下打點,拿出大把的銀子,將此事硬壓下來。
“有一個叫沈朝議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