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連忙擺手。
“這就行了,要不然,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她也會不好意思?我熱完了飯,孫子似的端到她麵前,這位姑奶奶吃完一抹嘴,連聲謝謝都沒有,還白了我一眼。
救命之恩,真的要以身相許嗎?。
十分鐘後,海茉莉緊緊繃帶,戴上頭套,扶著我來到岸邊。
她先下了水,雙手輕劃,仰麵漂浮著:“你閉上眼睛,隻管往前遊,我拽一下鏈子,右拐,拽兩下,轉左,需要潛泳的時候,我會提醒你,放鬆,彆較勁”。
“我,我氣不夠用……”。
“廢什麼話,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她一邊催促,一邊衝小雅喊:“你一個人彆害怕,我很快就回來”。
小雅用手機照著我們,緊張的要死,擔心自己被遺忘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我心也怦怦跳,恨不得轉身逃走,多活一小時也是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誰敢說在這一小時裡,不會有其它生還的機會?。
海茉莉瞟著我,嘴角帶著譏笑。
“姥姥的……”。
我一咬牙,一猛子紮了進去。
真他媽黑呀,又黑又冷,猛然間分不清東南西北,感覺有雙手推著我轉了個方向,接著在腿上用力擰了一把。
這是前進的命令。
我鉚足勁往前撲騰,耳邊嘩嘩水響,感覺拖著她並不是很吃力,象拖著一塊木頭。
遊著遊著,鏈子猛的繃緊,垂直下墜,我想露頭再換一次氣,卻撞到了岩石,翻身一蹬,潛入深潭。
堅持了沒多遠,肺裡已經枯竭,如同即將爆炸似的,整個人開始慌亂,掙紮起來。
一隻手突然從後麵環住了我,另一隻扳過腦袋,緊接著,一雙冰冷的唇壓住了嘴,緩緩往裡吐氣。
這女人的肺活量也太強了吧,還能勻給我。
她拍了我一下,示意繼續遊,手搭著肩,如同吸附在大魚背上的小魚。
在水下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當冒出頭的那一刹那,我張開嘴,大口呼吸著,喘的比狗都厲害。
不遠處“嘩啦”一響,海茉莉象是上去了,也不打聲招呼,我精疲力儘,哆哆嗦嗦的摸到岸邊,剛撐起半個身子,被一腳踹回水裡。
“……我,我歇會兒……”。
話沒說完,嘴裡多了股奶香,是真元珠,寒意隨即消失,仿佛懷裡抱著個小火爐。
“憋足氣,我可不想再親你了”。
她跳下來,潛水艇似的,開足馬力,不管不顧的在水下橫衝直撞。
我又變成了一條身不由己的魚。
心裡不禁暗暗叫苦,這是要卸磨殺驢,我連救命都喊不出來,沒準到了地方,才發現後麵拖著的是具屍體。
好在海茉莉的體力似乎恢複了,速度超極快,在最後關頭,我被小雅拽上了岸。
“……把鎖鏈打開”。
我跪在地上,水從口鼻裡從外流,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隻想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
“吃了我的藥,五六分鐘淹不死你”。
她解開身上的背包,掏出一套潛水衣扔給小雅:“餓不餓?這裡有吃的,換了衣服自己拿”。
“咱們啥時候走?”。
“等等吧,剛才用力過猛,我得再含一粒”。
她從懷裡摸出裝真元珠的小扁盒,大概還剩五六粒左右。
“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彆人給的”。
海茉莉發現我和小雅都盯著她的手:“你們認識?”。
“烏頭會的真元珠,可不便宜”。
“貴賤與我無關,隻有沈家那些冤大頭才會花錢買……”。
她突然“哦”了聲:“你姓水,難道是四大家族裡的那個水?”。
我不得不承認。
“聽說水氏有一門是五趾,究竟怎麼回事?”。
“元祖也是五趾,她可是胡定歸的子孫,你說又是怎麼回事?”。
她一愣:“你小子,給我兜圈子是不是,元祖?哼,我們正盯著她爹呢,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不動他,是怕把他逼急了,毀了那寶貝”。
寶貝?。
我想了想:“你指的是仙方西拾錄和百寶箱?”。
她好象懷疑胡小鈴之所以會變成五趾,與胡仙方的醫書有關。
海茉莉這次是真嚇了一跳,扭頭瞪小雅:“你告訴他的?”。
小雅被問的措手不及:“我,我啥都不知道,師父從來沒提過……”。
“你師父是誰?”。
“就是元祖”。
小雅被她看的直發毛,忍不住從胡沙耶到胡爺爺,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個乾乾淨淨,連手杖的事情都說了。
“張巧人,木火麗……”。
海茉莉喃喃自語:“怪不得派了那麼人去胡定歸鄉,一點線索都沒有,原來改了名字”。
她一點頭:“你爺爺是好樣的,這筆帳先記下,回頭再算”。
是不是有點欲加之罪的感覺?胡大誌雖然有嫌疑,但不能硬扣屎盆子,拿不出證據人家也不會認。
如今是法製社會,鬨出了人命,警察才不管你有錢沒錢呢。
“找”。
海茉莉不加思索:“隻要你爺爺去過的地方,咱們拆了重新蓋”。
真是財大氣粗,不愧是通神道的人。
“小子”。
她轉向我:“到你了,給我說說水家的秘密”。
“水家的秘密,烏頭會裡人儘皆知,應該瞞不了你們才對,看來有錢也買不到一切”。
通神道肯定在胡大誌身邊安插了眼線,職位可能還不低,否則不會那麼容易搞到真元珠。
海茉莉麵無表情:“我問的是你”。
“當叛徒有什麼好處?”。
“活著出去”。
言下之意,不老實交待,就得葬身於山腹之中。
“哥,你趕緊說吧”。
小雅急的直跺腳:“反正他們也能查得到”。
本來想和這女人做筆交易,興許能揭開通神道的麵紗,可她不按套路出牌,瞬間變了臉。
海茉莉雖然身材小小的,還沒我肩膀高,卻象一把鋒利的匕首,殺氣騰騰。
“說不說?不說我帶你再遊一圈”。
“等會兒”。
我歎了口氣:“我先撒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