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和小聖女沒有關係”。
我提醒白英烏丹:“搶奪聖女花,阻撓尋找肉身菩薩,這罪過可不輕,巴力不會裝聾作啞,如果農場的人知道你背叛了聖女寨,你認為你還回得去嗎?”。
多虧袁軍提前把她帶走,否則就憑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山南農場遲早變成僵屍農場,白衣衛也不能與之匹敵。
“那我的東西呢?”。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十分沮喪:“鬨了半天,還是啥也沒有,離開了農場,我又能去哪兒?”。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此刻卻象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孩子,外麵的世界光怪陸離,美麗而又危險,每天都要麵對新的挑戰。
烏丹說她不喜歡困在深海,其實海麵上風浪更大。
“也許我能幫你,但你必須說實話”。
我扔掉木棍:“你讓大寶搶聖女花,是不是有彆的企圖?”。
她立刻否認,表示自己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完全可以用意念控製木裡族長,甚至所有白英氏人,來達到分家的目的”
“這樣做可以嗎?”。
她有些疑惑:“我覺得不太好,我警告過大寶,隻搶花,不傷人,而且我是被郝心兒迷倒後,才發現自己有這種能力的”。
昏睡時,烏丹做了個無比恐怖的夢,夢見四肢被鐵鏈緊鎖,嘴裡塞著木頭,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不遠處,旁邊站著手持長叉的奴仆。
腳下有個陶罐,奴仆戰戰兢兢的將蓋子挑開,慢慢鑽出一條黑乎乎的毒蛇,吐著鮮紅的信子,猛的撲了過來……。
血液在瞬間燃燒,如同即將爆炸。
她已無力掙紮,隻是盯著那個奴仆,心裡絕望的哀求:救救我,救救我,快把蛇從我身上趕走……。
“我感覺眼睛越來越熱,眼前一片通紅,可他真的象木偶一樣走來,伸手捏住蛇頭,放回罐子裡”。
男人騰的長身而起,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
“是條什麼樣的蛇?”。
“畫麵很暗,看不清,也可能不是蛇,雖然身體又細又長,卻長著兩隻角”。
長角的蛇,是要化龍嗎?。
“我經常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夢見自己一身漂亮的羽毛,變成鳥在天上飛,但這次卻是真的,真的能通過眼睛去控製彆人”。
要使用這種幻術,需要精神高度集中,非常耗費體力,何況又是頭一次,難免有些不安:“我,我也怕他們會一直睡下去,可實在沒辦法,袁軍老是逼我……”。
總之還好,在她離開的時候,幾個人呼吸沉穩,不象要死的樣子。
“你也說我知道礦洞在哪兒,憑啥?”。
這女人偷聽了我和胡小鈴的對話,那口掀不起來的箱子就是她搞的鬼。
“都是那塊殘玉惹的禍,你應該對他講清楚”。
“麵對一個瘋子,我就是把心掏出來,他也不會相信”。
“你真是白英爾曼的後代?”。
“冉素雲說的吧?”。
烏丹用力扳著睡美人扭曲的身體,歎了口氣:“……上次見麵,她好象變了個人,不過我不怪她,為了救自己的老公,肯定是有問必答,再說,除了她,我也沒彆的朋友”。
聽起來有些傷感。
“烏莎呢?”。
“她心已死,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說著,抬頭挺胸:“我不想和她一樣,所以我不後悔……”。
女人周圍突然豎起四麵透明的玻璃牆,平行推移,占據了半個屋子,幾秒鐘後,便和床一起消失在眼前。
我徹底被驚呆了,傻子似的伸出手,仿佛融化在一片虛無中,從指尖到手腕,剩下半截光禿禿的胳膊。
“你說你願意幫我,是要帶我回家嗎?”。
聲音從空氣中傳來:“可我還不了解你,隻知道你叫水小川,多大了,結婚了沒有?”。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麼打算?”。
“……我得再想一想”。
“千萬彆衝動,就算把天捅破,也於事無補”。
她不會白費力氣把睡美人從冰山裡弄出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知不知道這女人是誰?”。
在烏丹為她梳頭的時候,倆人相同的發型已然說明了一切,八成是當年私逃下山的伺婆。
“果然聰明,那為啥會死在冰窟裡?”。
“心慌意亂,一時失足……”。
“錯,是被聖母娘娘殺死的”。
儘管我也有所懷疑,但聽她說的這麼肯定,還是吃了一驚。
幾百年來,聖女飛升時的離奇現象一直在伺婆中秘密流傳,其實發現利爪的隻有那個送飯的伺婆,等其他人趕到時,聖女的雙手雖然枯瘦如柴,指甲卻被剪掉了。
切口是新的,很平,顯然是倉促間一刀削斷。
“當時隻有紮羅老族長在,不是他乾的還能有誰?”。
“聽說聖女一夜白發,是不是真的?”。
“心魔,一個人可以成為神,卻拗不過自己的心,聖母娘娘做錯了事,自然要接受懲罰,如果人們知道真相,聖女寨就是一個笑話”。
“怎麼會呢?她畢竟救了那麼多人……”。
“現在的聖母娘娘已經保護不了我們,隻能自己救自己”。
那也不能過河拆橋啊。
“你要把她帶回農場,堵木裡的嘴,對不對?”。
“……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不行”。
我激動的往前跨出兩步,視線模糊了一下,仿佛一頭紮進塑料帳篷裡,外麵的景象遠虛近實,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床好端端的擺在原地,烏丹半跪在睡美人旁邊,已脫掉長袍和保暖的衣物,僅穿著小襯,正在解斜襟上最後一顆繩扣。
衣領低垂,露出雪白的肩膀,宛如一位對鏡梳妝的古典美女。
而最吸引我的,是她的頭。
兩邊太陽穴的位置象糊上了一圈圈膠泥,捏在一起,再向外拉長,真的象扣著口鍋,布滿網狀的突起,在一吸一鼓的跳動。
烏丹抬頭看見我,連忙掩住胸口,往後一招手,耳邊呼的一響,眼瞅著玻璃牆向後退,再次無影無蹤。
“彆再往前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伺婆在我心中和聖女一樣不可褻瀆,如今這女人又無依無靠,萬一訛上我怎麼辦?。
“實話告訴你,我回不回去,都一樣,十五年的期限已經到了,至於巴力,他連做長老的資格都沒有,更不可能當族長,這次白英大會,也許連麵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