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落子有悔(2 / 2)

我一把揪住她辮子:“小丫頭,耍我是不是?”。

“哥,我錯了,我錯了……”。

她嘻嘻的笑,突然轉身抱住我腿彎,肩膀頂著腰眼往外推,這是要攻我的下三路,可臉憋的通紅也沒把我摔倒,伸手撓我的癢癢肉。

沒瞧出來,還是個練家子。

倆人正打鬨著,冷不丁進來個人,是任心嶽,一手端著空碗、一手拿著筷子揀菜渣吃,見屋裡有一男一女麻花似的擰在一起,喊了聲:“媽呀”,閉上眼,摸索著把碗往案板上放:“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

“你等會兒”。

她回過頭,發現是我和小雅:“嗐,我還以為……”。

我用力咳嗽一聲,衝她擠眉弄眼:“徐數去哪兒了?”。

“誰知道啊?木雷大爺讓他幫點小忙,好家夥,這下可撒了歡了,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你沒問問?”。

“老爺們的事,我從來不管”。

“他不在也好,咱們去你那屋,有話跟你說”。

“……就在這兒說唄”。

任心嶽不想讓小雅誤會。

“法不傳六耳,隻能一對一”。

我扭頭警告小雅,把嘴巴閉嚴實了,然後推著任心嶽往外走,背後傳來“嘩啦”一響,象是炊帚被她狠狠扔進了水盆裡。

“乾嗎非上我屋裡來?瞧你妹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任心嶽一個勁的埋怨,門也不讓關,抱著胳膊,倚著門框:“有什麼事,說,說完趕緊出去”。

好象我要吃她豆腐似的。

“小妹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我還沒問你呢”。

一提到這個,她顯的很緊張,轉身掩上屋門,從縫隙裡往外張望:“……你膽子也太大了,整個聖女寨都是元祖的人,你竟然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嘴吃,要是被捉奸在床,連我都得跟著倒黴”。

“那你為什麼還幫我?”。

“誰幫你啦?”。

任心嶽瞪著眼:“我是在幫小妹……”。

昨天夜裡,她和徐數正準備休息,電腦屏幕上的實時監測數據突然少了一組,隻好帶著維修工具和更換部件,前往這組設備的安裝地點。

往下滑兩個雪坡就到了。

好在問題沒有想像中的嚴重,排除了故障,夫妻倆凍的哆哆嗦嗦,依偎在一起往回走。

下來容易,但由於積雪鬆軟,再往上爬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倆人你拉我、我推你,累的氣喘籲籲,眼瞅著即將到達坡頂,任心嶽一腳沒踩實,臉朝下趴在雪窩裡,幸虧及時拽住了一個半硬不軟的東西,這才控製住下滑的速度。

她一句“阿彌陀佛”沒念完,臉就嚇白了。

抓住的是一隻人手。

一隻毛茸茸的冰冷小手。

“小妹被風吹起來的浮雪蓋住,隻露出半張臉,徐數用手電筒一照,臉上也有一層白毛,就知道她不是正常人,可也不能因為這樣任憑她凍死啊,便背回了聖女寨……”。

任心嶽讓徐數抱著被子去和賀同誌擠一晚上,然後替小妹擦乾身子,換了衣服,正在這時候,烏頭會的人吵吵嚷嚷的來了,任心嶽以為是來抓小妹的,一口將蠟燭吹熄。

“她一覺睡到大天亮,說來也怪,人醒了,臉上的毛也不見了,變成了個挺漂亮的姑娘”。

小妹肯定是遭遇了什麼,說不定又被人偷襲了,為了防止變身,所以吃下了複元生,這一點毫無疑問,如果是喝了那瓶血,身上的白毛會立刻消退,不用等到第二天。

可複元生裡含有的聖女基因微乎其微,還不如最便宜的真元珠呢,要想有相同的作用,隻能以量取勝。

挎包裡的三盒複元生估計都被她包圓了,在我的想像中,這小妮子一邊盯著手上的毛、一邊恨恨的往嘴裡塞:你不下去是不是,不下去我就不停的吃。

最後藥也吃光了,人也倒下了。

那玩意我來一片就腦袋發沉、眼發澀,她一口氣吞了三十六片,不暈才怪。

“小妹醒了以後,都說了什麼?”。

“就說了自己的名字”。

任心嶽一指小飯桌:“然後跳下床,一碗接一碗的喝粥,我見她餓的都快啃桌子了,連忙出去拿蒸餃,不就碰見你了嗎,誰曾想你們倆是那種關係?……”。

要讓女人替你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是動之以情。

我告訴她,我和元祖之間其實是一個美麗的謊言,胡小鈴與她父親相依為命,如今為了完成他的心願,臨時請我幫忙客串一下,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一年。

“心願?”。

“女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我拍拍肩膀:“一個依靠,老祖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能安心閉上眼嗎?”。

“你,你是說他……不行了?”。

任心嶽張了張嘴:“那以後,元祖就成了烏頭會的新當家人,你啊,要小心,就怕她說話不算話,到時候不肯放你走”。

“不會吧?”。

我假裝吃驚,連連擺手:“她哪能瞧得上我,都是做給彆人看的”。

“你頭一次來不知道,她開功法、封元祖的那天,整個同益古鎮都轟動了,老祖當著眾人的麵宣講了真元大法的法理,又說女兒雖承天意、有濟世之心,但仍需回歸俗世,也就是結婚生子,元祖還親手抽了天機簽”。

當時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法壇周圍又有法螺嗚嗚作響,她用雙手扒著耳朵,也隻聽到了這麼兩句。

一句是:黑水潭邊舞天鵝。

另一句是:落子有悔待重來。

“什麼意思?”。

“哎呀……,這說出來可不吉利”。

“我覺得挺好的,你想啊,天鵝吃飽了沒事乾,站在水潭旁邊翩翩起舞,多有詩意,還有第二句,不但讓你悔棋,下輸了還可以重來,這是什麼人品?一定有貴人相助”。

“你是這麼理解的?”。

任心嶽先是覺得好笑,接著又歎了口氣:“首先,天鵝一生隻有一個伴侶,它獨自在水邊跳舞,暗示著失群、喪偶,落子有悔是指以前做的決定不正確,要是走了這一步,心裡無時無刻都惦記著重頭再來一遍”。

把這兩句合在一起,就是說胡小鈴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導致心愛之人離開了自己,她也將孤苦無依、鬱鬱而終。

倘若能在落子之前悔悟,便可以挽救這個結局。

但我到底是那個“子”呢?。

還是那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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