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沈家祠堂(1 / 2)

整個世界象是猛然間沉寂了一樣,過了很久,黑暗中才重新響起“嘣嘣”的心跳聲,從弱到強,就在我試圖睜開雙眼的時候,耳邊又傳來那一男一女的對話。

“……我真的看見了……”。

女人在發抖:“……小雲柔尖叫著從洞裡往外跑,半張臉被頭發纏住,聖女的頭就掛在她脖子後麵……”。

她說至今也忘不了那可怕的一幕,事發時是早晨,寨門剛開,外麵除了自己,就是兩個值夜班的守衛。

“……木裡族長也出來了,跟著他們一起追,小雲柔拚命抓扯著頭發,眼看前麵就是冰窟,突然飛來一根絆索,絆住了她的腳……”。

人撲倒在雪地裡,聖女的頭顱被甩飛,在冰窟邊滾了兩滾,掉落窟底。

“……下去找了沒有?……”。

男人在問。

“……找了,一連找了好幾天,下去之前,木雷大爺往冰窟裡扔了成袋的麵餅和臘肉,還喊了話,大概意思是,聖女寨的鎮寨之物遺失在貴寶地,不得不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白英木裡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可能是雲柔年紀太小,又是剛進洞的伺婆,心裡緊張,替聖女梳妝的時候,頭發不小心纏到了項圈上,受了驚嚇,拉倒了肉身菩薩……”。

“……你去洞裡看了嗎?……”。

“……我沒敢,姐姐她們去了,說裡麵有種很奇怪的味道……”。

鼻孔突然吸入一股嗆人的熱氣,我開始咳嗽,張著嘴卻隻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好象塞著東西,氣憋胸悶,人也隨即清醒。

眼前黑煙滾滾、到處閃動著火光,頭頂不時有燃燒的木頭掉落,“劈啪”作響。

我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跑,一蹬腿,脖子卻被狠狠的拉扯了一下,這才發現中間係了根繩子,不僅如此,身後還有個人,背對背捆著,象是連體嬰兒。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難受了,手綁在身體後側,翹著腳,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那人肩膀上戴著警銜,竟然是小趙!

可他似乎仍在昏迷,腦袋低垂,怎麼搖晃都不醒,我忍著疼,彆過一隻手,用力掐他的屁股。

屋外傳來人們的叫喊。

“……裡麵有人嗎,喂,有沒有活人?”。

“……那個小警察不在,我進去找過,就一個死老頭”。

“……有人沒人都得救,全是木頭屋子,又刮著風,一燒就是一片”。

要不是堵著嘴呢,我早答應了,再晚一會兒,恐怕就得被柴火垛活活砸在下麵。

“轟隆”一聲,前半部分的屋頂開始坍塌,濃煙浪一般向我撲來,鼻孔立刻被飛灰堵住,可恨的是,你還沒辦法用手指去捅。

感覺自己就如同掛在熏爐裡的一塊肉,插翅難飛,雖然內心已經絕望,雙手卻仍在地上不停的抓撓。

指甲突然摳住了一塊薄木板,往上翹了翹,我猛的想起那個通往白衣城的秘密暗道,便拖著小趙,憑借記憶中的大體方位,毛毛蟲似的一點點向角落挪動。

值的慶幸的是,在這個極需體力和耐力的時候,警察同誌醒了。

警察就是警察,發現情況危急,絲毫也不慌亂,儘管無法交流,卻馬上明白了我的意圖。

我以擊打他左右屁股的方式來指揮行進路線,最終在柴堆倒下的前一刻,及時滾進地道,並成功用腳勾下了翻板。

地道裡目不視物,卻不算太熱,煙氣很快被抽走,附近應該有通風口,但躲在這裡也不安全,假如翻板下層的鐵皮被燒穿,火焰會倒灌進來。

兩個人往前滾了七八米,壓滅身上零星的火苗,癱軟於地。

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隻想躺著,小趙卻象蛆似的扭來扭去,還不停的拍打我手背。

拍幾下,再拍拍自己的屁股。

受傷了嗎?。

我一通亂摸,小趙急了,差點沒把我手指頭撅折。

後兜裡硬梆梆的,有東西。

明白了,他自己夠不著,我把胳膊肘用力往前擰,手心朝下,費了半天勁兒,才夾了出來。

是把折疊小刀,帶指甲剪的那種,環上還掛著小鑰匙。

我吭哧吭哧劃拉了半天,總算是給自己鬆了綁,等解開勒住嘴的鞋帶、摳出那塊沾滿口水的破布,忍不住跪在地上乾嘔了一陣。

“……趙警官,你沒事吧?”。

我的屁股仍然沒有知覺,仿佛不是自己的,褲子上多了個破洞,內外三層,一公分寬,紮得挺深:“這是誰乾的,也忒狠了點?”。

連話都不問,上來就捅。

小趙更慘,乾咽唾沫,嗓子大概是被熏啞了,“嗯嗯”兩聲,表示不知道,然後又聽見“啪,啪”的輕響,象是在剪指甲。

我指甲也劈了,剛才割繩子的時候,被勾住了好幾次,現在火辣辣的疼。

不一會兒,他抓起我的手,攤平,要在掌心裡寫字。

這種遊戲我上學的時候經常玩,彆看我和珍景通常都是麵無表情,坐的挺板正,其實正在暗中搞小動作,一人藏一隻手在桌洞裡,她寫,我猜,八九不離十。

第一個詞是:屍,體。

原來那人的目標是白英羽達,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即便不是,也是受了凶手的指派,來毀掉對其不利的證物,那截斷指。

他是怎麼得知的這個消息,又是誰傳遞給他的,通過什麼方式傳遞的?。

小趙繼續寫:你,找,人?。

找什麼人?不找人,找藥。

可能是這幾天憋壞了,想毫無顧忌的傾訴一下,又或者是剛剛的同生共死,讓我對這個年輕警官產生了絕對的信賴,反正是有什麼說什麼,從新生孤兒院一直到水複機的無及丸,也不管他想不想聽、能不能接受,就圖一痛快。

沒想到小趙卻對那個球形瓶產生了興趣,讓我把七個孩子的情況挨個兒講了一遍,當聽到明言教授一家被山南農場關了十五年、烏頭會又搶走了小聖女後,很是氣憤,寫了三個字:壞東西。

他想寫的可能是強盜,但筆劃太多,不好猜。

停了一下,又在後麵加了個:沈,和一個問號。

我恍然大悟,是沈家失蹤案!

也許他覺得這是上級安排我在烏頭會臥底的原因。

“馬力那邊不僅僅是懷疑,就差證據了,可眼下還沒有什麼線索,得……慢慢來”。

喉嚨裡如同著了火,咽口唾沫都十分費勁。

我拉著小趙,扶著石頭牆,一點點往前摸索,鑽出地道後,終於在附近發現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氣孔。

令人驚喜若狂的是,其中有一個,裡麵竟然傳來滴水聲。

是滲下來的雪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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