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五趾羽童(1 / 2)

據我了解,白化病是一種基因突變導致黑色素合成缺陷的遺傳病,通常表現為瞳孔、皮膚、毛發的色素不完全或減退,但血液和正常人沒有差彆,都是紅色。

所以當我看見沈洋流出白血的時候,大為震驚,因為在之前的認知裡,隻有象陶木春這種聖女體質的人才會是白血。

她還說同益白血都是喝撩紅紗長大的,這一個“都”字,證明了不止她一個人如此,隻是不清楚其中有沒有白狐社。

龍女的皮膚也比較白,卻白裡透青,不象麵前的這位姑娘,坐在那兒就如同穿著衣服的雪人,和背後的雪山完美的融為一體。

“早猜到你會問這個”。

沈洋把煙頭按進雪堆裡:“剛才你雖然沒吭聲,卻偷偷聞了我的血,是不是以前見過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我搖頭,現在的陶木春和她並不一樣。

“那你知不知道白狐社和沈家之間的矛盾?”。

知道,沒有沈家的自私殘忍,世界上怎麼會有拐兒幫的存在?。

“做為一個旁觀者,你說的沒錯”。

她蜷起右腿,蹬在花台上:“當年這件事一抖露出來,老百姓都罵姓沈的喪儘天良,可每個人都想改天換命,一旦機會真的來了,很難把握中間的善與惡”。

機會就是所謂的易肢神技,添八!

“我師父說,這種巫術源自於塞外,有個部落的首領向朝廷進獻了一頭叫龍象的奇獸,牛身、象腿、狗尾、豬鼻,其實就是把這幾種動物硬拚在一起……”。

可皇帝沒見過,樂壞了,瑞獸現世,預示著國泰民安,馬上下了道旨意,建龍象寺,賞了部落首領一大堆金銀珠寶,封萬世三春侯。

“怎麼拚的呢?”。

血肉之軀,又不是玩具工廠裡堆滿地的假胳膊假腿兒。

“師父就提了一句,我沒問,也不感興趣”。

沈洋一撩頭發,這姑娘挺有個性,一腦袋白毛,連染都不染,不知道是懶還是真不在乎。

“有一種方子叫三五方,也許和這種巫術有關”。

“三五方?倒是蠻形象的,”。

她微微點頭:“不管用什麼方子,首先要把血液中的細胞破壞掉,減少排斥,所以又叫胞死病”。

胞死,並不是說細胞死掉了,而是去除用來保護的外膜,使之更容易與異體結合,這就是血會變成白色的原因。

“你也換了腿?”。

沈洋沒回答,突然脫掉鞋襪,翹著腳趾頭伸到我麵前。

三根,粗楞楞的,實在不是很雅觀。

我讓她趕緊把鞋穿好,小心凍著,以後象這種事兒,用嘴說就可以了,不用這麼直接。

“雖然我還是三趾,但確實做過添八手術,而且做了兩次……”。

最初有這個想法的是沈洋的爺爺,第一次看見渾身雪白的大孫女時,他就明白,這個女娃兒的人生路要比其他沈家人更為艱難。

因此,他要送給大孫女一個禮物,一個足以讓大多數沈家人羨慕不已的禮物。

“好象有人會選擇整形”。

“整形是可以,但要等到成年,效果也不太好,爺爺就和我爸媽商量,打算用自己的積蓄給我換一雙漂亮的腳”。

沈洋的父母當然也聽說過,這一類的傳聞在沈家屢見不鮮,但他們不忍心讓另一條小生命替女兒背負這個缺憾,始終不肯點頭。

“其實我親姑姑乾的就是這個,她利用美容醫師的身份做掩護,背地裡為有需求的沈家人提供服務,在我們家,隻有爺爺知道這件事兒”。

儘管沈洋的父母一直持反對意見,爺爺卻一意孤行,由於她的情況十分特殊,必須找一個皮膚特白的。

否則兩截差了色兒,象是剝了多半拉兒的香蕉,更難看。

等了一段時間,終於有個男人上了門,打開小被褥,裡麵竟然是個同樣有白化病的女嬰。

這不是想什麼來什麼嗎?。

“奶奶告訴我,那時候我已經四周了,如果過了百天,換腿成功的幾率會越來越低,弄不好還會留下殘疾,爺爺說這就是命,是老天爺給咱們大孫女的補償”。

手術很成功,等沈洋的父母結束在外地的工作,回到家,驚訝的發現嬰兒床裡竟然躺著兩個白娃娃,四條小腿上都打著厚厚的石膏。

“本來我姑姑想等那個女娃兒康複後,把她放在福利院門口,結果被我爸媽攔了下來,良心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也就是說,我差點有了一個妹妹……”。

就在他們準備去辦理領養手續時,電視裡播出了一條新聞,某家公立醫院丟失了一個白化病嬰兒,據目擊者聲稱,是被一個男人抱走的。

還附了一張照片,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除了眉心的那顆痣,姐妹倆簡直就是一個人。

也就是這顆痣,醫護們才決定讓她當姐姐,大誌大“痣”嗎。

聽到這兒,我“呼”的站起身,腳下一滑,險些一頭紮進沈洋懷裡。

百分之一百二的是陶木春和小妹,白化病、雙胞胎、眉心痣,巧的都有點瘮人了。

沈洋往後一仰,臉上帶著幾分揄揶:“我說的又不是胡大誌,你怕什麼呀?”。

“腿……,腿蹲麻了”。

她拍拍身邊的台子,扶我坐下:“看到新聞後,全家人都很緊張,因為照片和那女娃兒長的一樣,爺爺讓我們先到姑姑那兒躲一躲,沒過幾天,奶奶打來電話,說爺爺被警察帶走了”。

不出所料,人販子落了網,供出了爺爺,但他隻說有人出高價要找一個白皮膚的女嬰,其它的一概不清楚。

爺爺也咬死了不鬆口,拒不交待孩子的去向,準備硬扛到底。

“我爺爺的身體一向不太好,各種病,爸媽就非常擔心,打算自首,可姑姑卻說絕對不能讓警察知道手術的事情,這牽扯到她身後的人,那幫人心狠手辣,什麼都乾的出來”。

事到如今隻有兩條路,一是讓那女娃兒徹底消失,二是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

沈洋歎了口氣,伸手去拿放在中間的香煙,我搶先抓起打火機,替她點著。

她支著胳膊,輕輕抽了兩口,望著頭頂灑落的雪花:“……沒辦法,隻能又做了一次手術”。

但腿已經接上,血脈相通,倘若再次更換,小沈洋也要連喝七天的中藥製劑,等到血徹底變白,才能繼續往下進行。

“可能就是你說的三五方吧……”。

“等會兒”。

我打斷她:“你的意思是,這種藥原本是給五趾嬰兒喝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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