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骨仲(2 / 2)

在她看來,更象是一間雜貨倉庫。

“零零三說是烏木,避邪化煞”。

“對呀,這不擰了嗎,鎮靈穴催生煞氣,以煞護體,兩樣東西犯克,而且烏木相當珍貴,象這麼大件的尤為難得,換了我,肯定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怎麼會埋在洞裡?”。

不是更好,至少我沒闖入禁地。

但也許有人想用它來化解亡靈的怨念,就是說,這個女人死的很冤。

“現在鎮物已經被你翻的亂七八糟,小心她會纏上你”。

明知沈洋是在唬我,可脖子後麵仍然涼嗖嗖的,象有雙鬼手摸來摸去。

“你彆嚇他”。

胡小鈴有點不高興。

“喲,心疼了?他要是知道害怕,就不會大半夜的往外跑”。

我咳了一聲:“……你們說這是真烏木、還是假烏木?”。

“白英氏人肯定買不起這種東西,有錢人供奉的唄”。

“聽說烏木不招蟲子,那乾嗎挖這麼多窟窿眼?”。

一般情況下,木材生了蟲,可以在鹽水裡浸泡、煙熏、塗抹草木灰或者樟腦粉,不至於用這種殺雞取卵的笨法子。

“陰沉木的確可以當作藥材,特殊的香氣會讓大多數蟲蟻避而遠之,但有的蟲卻能以它為食……。”。

這些蟲自身有藥性,很難被徹底殺死,再心疼也得挖出來,否則,價值連城的木頭就會變成一堆蟲屎。

因此我們得出了結論:烏木是真的!

既然烏木是真的,鎮靈穴就是假的,倘若聖女寨秉持著“財不外露”的原則將其封存,那獸骨和白英貞人的屍體又怎麼會出現在洞裡?。

“白英貞人?”。

沈洋陷入沉思:“……貞人應該是古代的一種官職,卜官,問鬼神之人間事,我想她大概能測吉凶、斷禍福”。

不就是神婆嗎?所以身邊才會有龜殼和銅錢。

胡小鈴也認同我的觀點,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嗜血,肯定是得了某種瘋病。

“或許這種病又遺傳給了下一代,就象傻大娘和朱長毛……”。

她繼續分析:“至於是誰殺了白英貞人,嗯……被自己孩子咬死的?也可能從一開始關在洞裡的就是孩子,有一次突然發作,把她吸成了乾屍”。

我感覺好象漏了點什麼,跑偏了。

沈洋凝視著照片中那張枯瘦的女人臉,突然歎了口氣:“我還真解釋不了,但這裡是神寨,聖水能治百病,你們說的都不對”。

原來如此,當年傻大娘同樣殘忍嗜血,可在喝了聖水後,不久便恢複了理智。

既然想不通,隻能暫時跳過。

下一組照片是那把匕首。

和零零三一樣,沈洋首先否認了我的“第六感”之說。

“沒這麼玄……”。

她彎腰端起地上的小砂鍋,放在火爐上,鍋裡是事先泡好的草藥包,胡小鈴打開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一堆,象是小孩兒吃的糖豆。

“雖然不知道這塊骨頭是誰的,但他活著的時候一定被人下了蟲蠱……”。

有一種蟲專門寄生在骨骼中,吸食髓液,特彆喜歡有變異體質的生物,神奇的是,它能和骨頭融為一體,甚至承擔了部分支撐人體的作用,因此得名“骨仲”。

“據說骨仲是天底下最癡情的毒蟲,人死後也不離不棄,一起化為飛灰,所以又叫白首”。

這種“不離不棄”的滋味可不是太好受,相生相殺共白首!

“白首”不產卵,那千千萬萬的骨粉就是它的無數再生體,遇血肉而重生,周而複始。

“這就是骨刀會響的原因,人家是活的,在找下一個寄主”。

胡小鈴突然問我:“你洗手了嗎?”。

眼神中充滿恐懼。

我也有點膈應,慢慢站起來:“要不,我先去洗洗?”。

“害怕啦?”。

沈洋笑了笑:“生了蟲的骨頭會慢慢瓷化,一碰就碎,它既然能做成刀,肯定在特製的骨膠裡泡過”。

骨膠在外部成形,如同替它們量身打造了一副盔甲,也可以說是小型監獄。

而刀身上的“如隨”二字,不太象是姓名,更類似於某種約定,以寄哀思。

胡小鈴卻非說“如隨”是個女孩子。

“做這把刀的人一定很愛她”。

小姑娘感動的差點兒哭了:“所以走到哪兒都要帶在身邊,如影如隨……”。

我歎了口氣,正準備坐下,誰知那位二姐又冒出來一句:“不過現在刀斷了,要是骨粉沾在身上,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存心的吧,故意整我?。

胡小鈴也不管是真是假,跑去藥房搜刮一通,什麼酒精啦、消毒水啦,輪番上陣,直到把我的手擦禿嚕皮了為止。

沈洋看著她忙活,臉上露出一絲輕笑,讓人捉摸不透。

“二姐,咱不笑了行嗎?”。

我求她:“你倒是說說,中了這種蠱,人會怎麼樣?”。

“成年人有二百零六塊骨頭,這些骨頭會被蟲連在一起,成為一整塊兒,沒辦法動彈,造血功能喪失,貧血而死……”。

彆“貧”了,我身上的血本來就少。

“不過你放心,白首雖然有蟲不離骨、離則骨銷的說法,但這世界上有個法則,一物降一物……”。

田道姑曾經告訴過她,要逼出骨蟲並不難,難的是它的克星不好找。

沈洋彎腰添了兩根柴火,砂鍋裡的藥料已經煮沸,一股把肉燒焦了的苦香味:“可師父肯不肯出手我就不知道了,她最討厭男的說一套、做一套,欺騙女人的感情,這得看你的表現”。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分明是劃了個圈讓我往裡跳。

往常胡小鈴聽見她這麼說,一準兒樂開了花,現在卻不為所動,抓著我的手,翻來覆去的找蟲子眼。

也許是不希望她太擔心,沈洋終於承認剛才有詐我的成分,但她什麼都不能保證,畢竟已經過了幾百年,斷骨刀裡的骨蟲是個什麼狀態、骨粉有沒有泄漏,以及殘蟲進入人體的途徑?這些都還不清楚,得回去請教師父。

象這種事兒不能瞎琢磨,要不然非被自個兒嚇死,我又問她海裡有沒有一種長著兩條腿的魚,似人非人,並把照片放到最大。

腿很短,扁長似鰭,前端分出腳趾,三到五個不等,皮膚上覆蓋著魚鱗,手生掌蹼。

但她們的身形卻無比曼妙,腰部裹著綢紗一類輕柔的衣物,於水中起伏流動。

我越看越心驚,這不就是海茉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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