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無頭之鬼(1 / 2)

“人質”已經被胡老大關在藥房裡,兄弟們都圍在外麵,興高采烈的議論著什麼,見我們過來,“嘩”的一下散開。

“元祖,姑爺”。

守門的是趙全有,絡腮胡子上結滿冰碴,聖誕老人似的:“你們聽這動靜,還是彆進去啦”。

屋裡傳出“嗚嗚”的吼叫,低沉而又痛苦,象是一個正在受刑的人被堵住了嘴,想喊又喊不出聲。

“中了一箭”。

他在自己身上抓撓了兩下,猛的打了個冷戰:“……真慘呢,血呲乎拉的,以前老聽人說三趾鳥妖、三趾鳥妖,這回總算是開了眼”。

零零三推開門,裡麵光線很暗,隻點著根蠟燭,一個身形魁偉的灰袍人趴在地上,捆著手腳,胡廣林騎馬似的壓著他,任其掙紮扭動。

沈洋坐在折椅旁,毯子裡裹著個小小的身軀,露在外麵的隻有半張臉。

銀白色的臉。

“呀,真的是她,沒受傷吧?”。

不等我開口,胡小鈴伸手就去掀毛毯,卻被沈洋擋住,說這女娃娃身上有股淡淡的異香,照教擅長五毒八咒,輕者迷心,重者喪命,最好離她遠一點。

在得知我倆曾與其有過一麵之緣後,她反而更加疑惑:“難道這孩子不是妖門中人,那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大家把目光轉向胡廣林,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當時兄弟們正和灰袍人打的難分難解,突然半空中飛撲下一個身影,“嗵”的紮進雪堆。

有人認為她是在喇叭裡喊話的妖門門主,也有人覺得是齊家小孩兒,後來發現她背後長了一對透明的花翅膀,不倫不類,隻能先背了回來。

胡小鈴歎了口氣,一指我:“她是來找爸爸的”。

“爸爸?”。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我身上。

我連忙解釋,並且捋起袖子,露出手腕處的咬痕。

一大一小,胡小鈴仿佛怕沈洋誤會,貼著她耳朵:“大的是我咬的”。

“這孩子的媽呢?”。

誰知道,背不住又跑去找男人了。

“你不能意氣用事”。

沈洋有些不悅:“嫌現在還不夠亂,是吧?幫忙也要分個遠近親疏,連人家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敢往自己身上攬”。

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娃,白紙一張,能有什麼底細,再說老爸林凡貴在收養我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身世來曆。

問了我也不知道。

“你說這對母女姓鹿……”。

她思索著:“城裡好象是有家姓鹿的,老祖宗還大有來頭,不過師父告訴我,鹿家子孫修的是旁門,那年同益大戰,他們助紂為虐,得罪了全城的老少爺們兒,不得不躲了起來,再也沒露過麵”。

怪不得連胡廣林都沒聽說過鹿挺這個人。

我讓她講的再詳細點,整天把“同益大戰”掛在嘴邊,那這場“大戰”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誰又是那個“紂”?。

沈洋卻象沒聽見似的:“小川,你明白同益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神妖並存,有此才有彼,也可以形容成蹺蹺板,踩下一頭、就會翹起另一頭,你揭開一個家族的傷疤,所有人都會跟著痛……”。

她正視我:“聽姐一句勸,手彆伸的太長,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帶著小鈴遠走高飛吧”。

看來同益古鎮真的象是一張蜘蛛網,各家各族都在上麵沾著,一毀俱毀。

也就是說,全不乾淨,一旦成為眾矢之地,連烏頭會都保不了我。

“二姐,那小鹿潔她……”。

“哦”。

沈洋定了定神:“中毒了,不過沒關係,吃一粒真元珠應該就會好”。

胡小鈴立刻讓零零一回去拿真元珠,上等的,又問是什麼毒,是不是那個大個子動的手?。

“從肌肉無力,脈搏遲緩這些症狀來看,象是一種具有麻痹作用的藥物……”。

話音未落,身後“哢嚓”一響,接著傳來一陣乾嘔,原來是那個灰袍人在劇痛之下,居然硬生生將嘴裡的木棒咬斷。

“……真邪門”。

他大喊兩聲:“哎,你們要來就來最狠的,直接弄死老子……,這還差的遠呢……”。

“嗬,骨頭還挺硬”。

胡廣林扭頭叫我:“姑爺,給我再找一根”。

可這時他的聲音已經逐漸微弱,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哭求:“……二毛無能,願,願領罰,隻求,不二老祖開,開恩……”。

黃二毛!讓我吃驚的是,黃氏三兄弟竟是黃不二的子孫。

可黃不二的子孫怎麼會是鳥人?。

我跑過去,蹲在他麵前,袍子上斑斑點點的滲著鮮血,頭臉已經變形,臂骨拉長、撐開,越發接近翅膀的形狀。

“快,給他也來一粒”。

毒箭入血,既為入血變,在林初羽的夢境中,此變頗為凶險,歡喜花也許不及當年蛇毒的百分之一,但畢竟有性命之憂。

他要是死在這兒,那烏頭會和照教之間可就沒結沒完了。

倆人服了藥,呼吸平穩了一些,我抬起頭,發現胡廣林正意味深長的盯著我,象是有話要說,停了停,卻又轉身走了出去。

“老大,姑爺真的是……”。

趙全有在門外問。

“閉嘴,告訴弟兄們,今天晚上的事兒,誰傳出去一個字,以叛教論處”。

我頓時領悟,難怪大夥兒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剛才喇叭震天響,熬門血徒這四個字無疑於重磅炸彈,即便好奇的要死,他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但不能問、連聽都不能聽。

胡廣林似乎也怕黃二毛透露出什麼秘密,一個三鈴弟子,理應回避。

沈洋好象知道的不少,她師承於田道姑,從這兩天的交談中能夠感覺到,這女人雜學甚廣,見識遠非胡小鈴可比,沒準這次上山就是為了探明我的真偽。

“二姐,有一種銀麵蛾叫甕天音,你聽說過嗎?”。

她搖了搖頭。

“吳智語呢?”。

沈洋一愣,望向床上的小鹿潔:“你想說這小女孩兒是吳家人?”。

“和銀麵蛾有關的隻有他們家,吳智語摔死智語鳥,三離吳家門,假如她僥幸未死,也許陰錯陽差,就,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智語鳥?”。

我告訴她這種鳥最早叫巫豆,她眼睛一亮:“巫沙散,你說的銀麵蛾是不是大兒惑啊?”。

對對,高保成也提到過這個名字。

“百草有大兒,其毒絕天下,唯恐飛蟲惑,入地化為根,這就象我說的,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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