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們老板在白狐夫人麵前可以啊”。
“什麼意思?”。
“龍家世世代代都記著胡仙子的恩情,肯定會高看你們一眼”。
“喲,會拍馬屁了”。
不拍不行,胡賽兒一死,龍女歸家無望,如果胡勝願意從中穿針引線,興許還有點機會。
倒不是可憐龍珊,那瘋丫頭知道我是傳血弟子,她要是不好,我就甭想好。
“雖然有恩,但也有仇,胡大哥倒是想跟白狐社和解,但他們……,唉,要不是胡金童……”。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是不是齊天神院?”。
聽到這四個字,海茉莉象被電了似的扭過頭:“臭小子,我們通神道和齊天神院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你要替他們出頭,也得先找對人”。
一道齊天,一道通神,當年胡勝的父親死後,做為繼承人的他便成了齊天教教主。
“胡大哥經常講,君子愛財,不可儘取,他禁止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卻遭到長老們的聯合抵製,逼他把實權交給胡保玉”。
“胡保玉也是他們這一支的嗎?”。
“不”。
海茉莉一點點割下三頭屍的毛發和指甲,又轉到正麵:“他是胡興的三叔,齊天教進城後,胡仙方在這裡的子孫也加入進來,同祖不宗,以異兄弟相稱”。
“哦,就是說,壞事兒都是這個胡保玉乾的”。
“想找他呀?死了”。
如今齊天教已改作齊天神院,領事的是胡蘭圖,胡保玉的女兒,年紀雖小,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我愣了會兒:“那……,胡仙子有後人嗎?”。
海茉莉搖搖頭。
胡仙子,本名胡玉女,是三姐弟中最為傳奇的一個。
玉女信奉當地的泥盤道,簡衣粗食,追求事物的本來麵目,主張生不喜、死不憂,人隻是一堆捏成形的泥巴,並不比其它生命高貴。
無為求真,我覺得可以這麼理解,但她的父母不理解,按著腦袋死讀了幾年醫書,嫁人了。
這一下就象飛出籠的小鳥,沒多久,丈夫死於瘟疫,從此正兒八經的研究起了泥盤經,成為首位女道魁。
然而,當胡靈童遭遇不測的消息傳來,這位大姐終於覺醒,為了重振家學,找到已故父親的弟子,倒拜師,從頭開始,總算把老祖的本事學了個三四成。
神醫的三四成,不少了,枯海亦非滿井可比,重要的是精神,相當勵誌。
大家都稱讚她醫術高超,經常拿來與胡仙方相提並論,真心也好,恭維也罷,反正得了個“仙子”的稱號。
“但也有人認為這是對祖宗的大不敬,仙方、仙子,犯了名諱,她卻不以為然,世上最難堵的就是悠悠眾口,管得了他們嗎?”。
不知我者,我不怪,知我者,他不怪。
“那你們怎麼會有琵琶壺?”。
“有一年,胡金童得了重病,吃了胡仙子送來的幾副湯藥,立馬見好,問她是什麼方子,說是鬼不食”。
鬼不食人間正氣,而人無正氣則邪,邪則病侵。
我怎麼覺得象是在罵胡金童,暗示他的錢財來路不明。
可胡金童不在乎,想儘辦法求來了藥方,發現都是一般藥材,頂多治些頭疼腦熱,他知道姐姐有所隱瞞,好話說儘,胡仙子這才把小壺拿出來。
壺裡裝著乳白色的液體,聞之神清氣爽。
“很快,鬼不食就在他們那兒傳開了,人稱壺藥,胡壺同音嘛,也指胡家人做的藥,但在同益古鎮,我還是頭回見”。
海茉莉突然停頓了一下:“……哎,你說,這琵琶壺到底是誰家的?”。
明知故問,白英氏人百病不生,即便胡仙方再世,也賺不了他們一分錢。
那胡仙子為什麼會有聖水?。
一個字:利。
在英莫兒入寂後,曾有人指責紮羅老族長以權謀私,無風不起浪,我甚至懷疑,白羅山穀是他的秘密倉庫,挖個洞就過去了。
“你聽說過大女嗎?”。
“行啊,小子,這你都知道”。
海茉莉瞟我一眼:“可你又沒找對人,我們不做這生意,喪良心,回頭我問問胡蘭圖吧,但不一定有貨,丘山丸的配方不在她手裡”。
貨?齊天神院竟然把大女當成可以買賣的貨物。
“難道大女是造出來的?”。
“當時也是沒辦法,人在亂世,誰拳頭大誰說了算,胡金童靠販賣藥材起家,有了這些大男大女,路上才能暢通無阻”。
胡賽兒的拳頭確實不小,但這麼做天理不容,活該他斷子絕孫。
“其實你也不用怕,一塊肉,兩頭狼,先讓他們咬,再說,卸磨殺驢,還不到時候,不過你要是想獨吞,倒有點麻煩”。
她又取了些皮膚組織,往後退了兩步,呼出一口氣:“……我的人雖然能保證你的安全,但也彆把事情做的太絕,出了異案對誰都不好”。
“完,完了?那咱們走”。
我牙齒直打戰,光腳在褲子上搓來搓去。
海茉莉卻又蹲下,指著三頭屍的右腿:“你看,這是咋弄的?”。
大腿外側有個洞,呈不規則圓形,能塞進去半個蘋果。
“什麼東西咬的吧,狼、豹子、熊?”。
“不象”。
創麵整齊,周圍的肌肉完好,沒有牙印,沒有延展的撕裂傷。
“有人來過”。
她很肯定:“而且是個行家”。
哪一行的行家?。
“盜墓賊”。
還不是普通的盜墓賊,這些人專門尋找變異的屍體,成百上千年的最好,然後高價賣給齊天神院,提煉類似望天散之類的丹藥。
因此,又被叫做撿丹人。
破案了,就是他們劫走了巨人女屍。
可張阿婆說過,望天散落地化水,總不能個個都屍身不腐吧?。
“世上保存屍體的辦法很多,比如沈家的蜜棺、陰家的回樓,還有董家的奈何缸”。
“人死燈滅,留下個空殼子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