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小老鼠見她不說話,大著膽子靠近。
簡青桐發誓她從它的小綠豆眼裡瞧出來好奇以外的情緒,就比如狡黠、戲弄什麼的,總之就是賊眉鼠眼,不懷好意。
簡青桐才懶得理會它的鼠言鼠語。
就算是在食物更加匱乏的末世,她也不會對這類肉食感興趣,雞鴨魚豬牛羊兔肉不香嗎?
“彆不知好歹,放你一條小命就趕緊走。”
簡青桐麻溜下炕,順帶挽尊地撂狠話。
她是和平主義者,尊重生命,才不是太久沒見可愛無害的毛絨絨,連看一隻賊眉鼠眼的家夥都覺得眉清目秀起來。
“怎麼了?誰在屋裡!”
窗外及時響起一聲問話,隨即窗戶就被暴力破開,唐遠征如同神兵天降跳了進來,好巧不巧地落在倒黴鼠身上。
簡青桐快速眨眼,伸手指指他鞋底那隻死不瞑目,連遺言都沒交代一句的毛絨絨,露出來的半截尾巴,一臉無語。
總感覺和這男人在一起,每次都被煞風景,顯得她特彆自作多情似的。
唐遠征也察覺腳底異樣,警惕地踩住沒動,先偵查屋裡沒藏著危險的第三者,再確認她人身安全行動自由,這才低頭挪腳查看。
是隻血肉模糊的死老鼠。
姑娘家好像是膽子小,害怕這些小東西。
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有調皮搗蛋的男同學,特意抓死老鼠肉蟲子啥的嚇唬女同學,惹得滿教室女同學扯著嗓子尖叫,滿教室裡亂竄逃跑。
看來他的小妻子也有同樣的弱點。
唐遠征自認找到嚇人的元凶,瞄一眼被嚇得叫都叫不出的媳婦,腳尖一挑將那團血肉丟出窗外,嘴上慢半拍地說:
“彆看。”
簡青桐聽話地收回手指,將視線挪到他臉上,努力驅逐腦海中剛才那副並不怎麼美觀的畫麵,以及他那聲疑似哄她……
打住,她這是犯了職業病,總愛腦補?
就男人這皺得能夾住筆的眉頭,怎麼瞧也跟哄人扯不上關係,反倒有種不耐煩的意味。
她有給他添什麼麻煩嗎?
簡青桐不滿地鼓起腮幫子,明顯不樂意了。
唐遠征沒注意到她的這點小情緒,回頭拿起窗台角落裡的乾淨抹布擦擦殘餘的血跡,隨即抬起被踹壞的窗框試圖修理歸位。
上頭破個洞的窗戶紙倒好說,再找張新的糊上就是了。
北屋裡聽見動靜出來,看見這架勢唬了一跳,趕緊過來問咋回事。
唐遠征就一五一十如實說了,心裡還有些發愁。就他媳婦這點膽子,去了部隊該怎麼辦。
他在部隊分到的是一套帶小院的平房,前兩天還在院子菜地裡見過蛇,沒田鼠的話肯定引不來這東西。
這要是他媳婦自己在家帶孩子遇上了,還不得被嚇哭?
看來得踅摸點烈性的驅蟲藥才行。
至於後山的狼啊野豬的,回頭有空帶戰士們拉練兩趟,都趕得遠遠的,省得禍害老百姓。
唐營長這頭正琢磨新的訓練計劃,旁邊簡家大伯先尷尬地開口:
“這個,家裡條件差,糧食沒剩多少。這畜生也是不長眼,跑咱家偷食兒來,這不白費功夫麼。你看看,出來的時候高高興興,這下回不去了吧?”
簡愛國想說個笑話緩和氣氛,拿眼神示意兒子捧場。
簡青鬆不愧是讀過書的腦子就是活,瞎話那是張嘴就來:
“嗐,這不巧了麼,低頭見喜,好兆頭!”
簡青桐被這爺倆的冷笑話尬得腳趾抓地。
哪來的低頭見喜,明明是血光之災好嗎。
簡青桐忙拉住脫韁的思緒,怪不吉利的。
有同樣想法的不止她一個。
簡家父子交換個眼神,默契地將新姑爺拉走,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真吃飽了?那再去喝點茶。我老爹把他藏著的好茶葉都拿出來了,去年春裡老爺子親自炒的,滋味還不錯,你得嘗嘗。”
簡青鬆落後一步等妹妹:
“招弟你彆擱屋裡悶著了,衣裳啥的叫二嬸來幫你收拾。嫌吵的話,要不先去青柳屋裡躺躺?”
簡青柳是簡青鬆親妹妹,他們一家住西廂房,就在對麵。
簡青桐對大伯一家挺有好感,聞言笑著答應。
“我就收拾兩件換洗衣裳,不費事,哥你去吃飯吧。”
“我等你。”
簡青鬆很有大哥樣兒,門神一樣等在外頭,時不時隔窗跟妹妹閒聊兩句,怕她害怕。
簡青桐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打開衣櫃拿出原主的兩套補丁較少的衣裳,拿個舊包袱皮裹了。
想了想,還是拿走漿洗乾淨縫補整齊的內衣褲,隨手塞進包袱裡。
貼身衣物她肯定不會穿彆人穿過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也不成,拿走也就是做做樣子。再說她空間裡的存貨原本也多著,完全不必委屈自己。
簡單收拾個小包袱出來,簡青鬆還體貼地接過去幫她拎著,開西廂把人安置在妹妹屋裡,又給倒了杯熱水,這才匆匆出門,去找大隊長借拖拉機。
火車站在市裡,開拖拉機過去要跑一個多鐘頭。唐遠征定的晚上九點半的火車票,這會兒差不多該收拾著出發了。
唐遠征他們部隊駐紮在省會那頭,得坐二十多個鐘頭的火車,明天下午才到。簡老太親自給攤了十幾張玉米麵餅子,給他們當乾糧火車上吃。
唐遠征卻不過老人家的好意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