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抱小孩的乘客堵在後頭上不來,捂住孩子耳朵敢怒不敢言,好聲好氣請求列車員幫忙處理一下。
列車員也很不耐煩。
這裡是中轉站,停靠隻有短短十分鐘,上下車乘客這麼多,時間本來就緊張,還有人在裡頭磨蹭,這不故意阻撓他工作麼!
列車員舉著大喇叭就過來了。
“鬨什麼鬨什麼?都趕緊找自己座位,馬上要發車了!”
他擠過去看見坐地上撒賴的一老兩小,眼底飛快浮現一抹了然,公事公辦地朝他們伸手:
“起來,車票我看一下。”
老大娘正罵得起勁,吐沫星子亂飛:
“啥車票,我不知道!我兒媳婦是革X會主任,我兒子是車間主任,我是乾部家屬,要啥票?我就坐這!”
老大娘一指唐遠征坐的床鋪,眼底閃過一抹惡毒。
她今兒還就跟他們耗上了,一個破當兵的敢跟她鬥?鬥不死他,呸!
周圍一陣騷動。
敢情這老太太連票都沒買,蹭霸王車啊?看她那架勢,還以為鐵路局是她家開的呢!
“沒票不能在這,跟我上硬座車廂那邊補票。”
列車員半點沒意外。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他啥人沒見過?
“我不去,我就坐這!哎喲欺負老人了……”老大娘故技重施,賴著不起。
旁邊幾個男青年看完全程,互相使個眼色齊齊上前,默契地抬起耍賴的祖孫三個,喊著一二三端出車窗外。
“都讓讓嗨,人家到站都下不去車了!”
青年鬆手把人擱下,還促狹地探頭跟老太太使勁揮手:
“大娘不用謝,我們都是活雷(鋒)!”
唐遠征默默拿下行李架上的大包袱,才舉到車窗口,被一青年截走,笑嘻嘻問:
“這也是他們的?”
唐遠征默默點頭。
青年嘿嘿一樂,抱著包袱亮給外頭跳腳罵人的老太太瞧。
“大娘你說啥?太感謝我了要把包袱送給我?哎呀這咋好意思。萍水相逢的,我那也是舉手之勞日行一善,當不起你謝。”
旁邊同伴笑著一拳捶在他肩頭:
“快彆貧嘴了,趕緊把東西還人家,馬上開車了。”
青年嬉皮笑臉回一句:
“我就逗逗他們,省得早拿上東西又擠上車來鬨,麻煩。”
不過他還是把包袱丟下去了,還特意丟得遠了些,引著老太太顛顛跑去撿。
幾個青年起哄看了會兒,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走開。
一場鬨劇就此收尾。
簡青桐很有些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閉眼休息。
列車緩緩開動,咣當咣當震動不停。
唐遠征拿過中鋪的被子給她墊在身後,省得她不小心翻身壓到傷口。
簡青桐睜開眼,小聲朝他道謝。
唐遠征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覺得還有些泛白,但眉心卻是舒展開了,便也稍稍放下心來。
“廁所可以使用了。”
“嗯,我去一下。”
“我陪你。”
簡青桐囧囧謝絕。
又不是小學生,上個廁所還要結伴去。
簡青桐去解決完生理問題,簡單洗漱後神清氣爽地回來,連心情都好上不少。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對社恐人士來說,絕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幸好她可以扮病號裝柔弱,避開大半無效社交,使得接下來的旅程也顯得不那麼難捱。
夜深了,列車上很快進入休息時間,大多數旅客已經準備入睡。
簡青桐把被子還給唐遠征,換拿背包墊在身後,輕聲跟他道聲晚安,閉上眼安靜躺好。
唐遠征給她掖掖被角,在她床邊陪坐了半個多小時,見她呼吸淺而規律,姿勢規矩而舒展,以為她陷入安眠,便安心起身出去洗漱,輕手輕腳回來上到中鋪,很快也躺下入睡。
而此時的簡青桐壓根沒睡,正吭哧吭哧清點空間剩餘物資。
簡青桐的空間不算大,大概有九個立方多點,被塞得滿滿當當。
鑒於小時候父母離異各自重組家庭後將她遺棄的糟糕經曆,獨自生活多年的簡青桐很懂得未雨綢繆的道理。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對外一向說自己的空間隻有三方大小,還給日後逐步升級留下富餘,並給自己留足後路,隨時準備脫離小隊,獨自謀生。
因此她空間裡足足存下兩個立方的純淨水!隨用隨補。
現如今看來卻是最無用的,還不如多裝點金銀珠寶來得實在。
哪怕多裝點種子呢,起碼那也是多代改良後的高產良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