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這次不打算妥協,倆人僵持大半年,後來意外有了唐果。
那女人咬牙發誓地說這孩子是營長的,營長就又心軟了,打算原諒她繼續跟她過,又跟伺候親娘似的每天伺候她。
可那女人賤得慌,蹬鼻子上臉的又開始折騰。營長一不順著她的心,她就作天作地地鬨。
營長也實在被鬨得煩了,就偶爾接任務出去躲躲清淨。結果這女人又在家跟人偷情!孩子都差點弄掉了。”
唐遠征拳頭握得哢哢響,脖子上青筋直跳。
“營長回來氣不打一處來,逼她回部隊住,他親自看著她,孩子生出來之前都不出任務了。
那女人玩野了心哪肯安分呆在家裡?鬨著要打了孩子跟營長離婚。
營長哪能眼睜睜看著一條小生命遭了毒手,好言相勸,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那女人罵他是活王八綠烏龜,什麼難聽話都說出來了,就是要走。
營長一個孤兒,是真舍不得孩子,最後都給那女人跪下了,求她留下孩子,讓步說,隻要她肯生下孩子就同意離婚。
那女人這才滿意。”
唐遠征吐出口氣,依然不抬眼,聲音沉沉地說:
“牛嫂子說了,那女人體質不好,打孩子其實危險很大,很可能以後都懷不上。她爸媽應該也知道這情況,不會允許她胡來,應該就是故意拿捏人的。
可知道又怎麼樣?那女人確實捏住了營長的命門,她還是得逞了。
撕破臉以後,她也不折騰營長了,安心在娘家養胎待產,這期間有沒有再跟彆人鬼混咱也不知道,也不關心。
營長心情不好,又開始接連出任務,回來就帶兒子天南海北地到處玩兒。
唐駿說他爸帶他去坐過爬犁,就是那會兒的事。營長帶他上東北看過冰燈,坐過大輪船,還拍了照片,沒想到這些事兒孩子都記得。”
簡青桐無措地動動手指,擔憂地看著
他。
唐遠征頭也不抬地繼續說道:
“再後來,唐果出生了,倆人婚也離了。營長把倆孩子接回來,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整個人看起來又累又開心,我們也都放了心,得空就過去幫一把。
可先鋒營這幾年被營長帶著,每回出任務都玩命似的拚,回回任務都完成得特彆出色,上級對我們的信任也越來越高,分派下來的任務就越來越難。
營長從不喊苦喊累,回回衝在前頭,以身作則身先士卒,攔都攔不住。
他總說,他都有後了,比我們這些還沒成家的青瓜蛋子強,就算出了意外立時死了也沒啥遺憾;不像我們,出事了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太不孝。
我們不愛聽他這話,倆孩子還那麼小,怎麼能沒爸爸?都想讓他在家裡留守。營長就拿級彆來壓我們,叫我們服從命令。
然後他就真的走了。”
唐遠征頓住,低著頭一動不動。
簡青桐輕輕咬著嘴唇,遲疑地遞過手帕。
唐遠征沉默著接過去,緊緊地攥在手裡,深吸口氣,抬起頭看著她說:
“營長犧牲的具體情況涉及保密內容,不能告訴你。
但他確實救了我的命,救了我們七八個兄弟的命。
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上。倆孩子我會管一輩子,要是哪天,我也不在了,就交給你了。”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聲音有些悶:
“原本也沒打算給孩子找後媽,我這樣的,跟人結婚就是不負責任。”
簡青桐表情一僵,無語地瞪他一眼。
意思是她自己賴上來的唄?
都這會兒了還要踩她一腳,狗男人真是讓人感動不過三秒。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也不必非要把實話說出來吧,多傷人。
簡青桐憤而起身:
“你想不想靜靜?我出去看看孩子。”
唐遠征望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目光幽深。
他拿過朱武的照片,輕輕擦拭營長永不褪色的笑臉,珍惜地把照片重新夾進筆記本裡,鎖進抽屜
裡放好。
唐遠征慢慢疊起仍舊潔白如雪的手帕,發紅的眼眶慢慢恢複黑白分明。
簡青桐說得對,他跟營長學過化裝偵查,又怎麼不會演一演戲?
可惜這個女人太狡猾,他說得這樣動情,她都沒掉一滴淚,最後甚至連句會對孩子好的保證都沒下,真是個鐵石心腸。
且行且看吧。
唐遠征倒是不懷疑她對他的愛。
畢竟當初她死乞白賴要嫁,就是相中了他,對他一見鐘情;今天還說他在她心裡特彆完美,可見愛他愛得還不淺。
可這女人吧,有時候真是搞不懂。
就像是艾晴柔那個瘋女人,也口口聲聲說愛朱武,愛得連自己個兒親生的孩子都嫉妒上了。
不許朱武在意孩子比在意她還多,必須要把她放在第一位,巴不得時時刻刻都捧著她供著她,最好連班都不上,整天像條哈巴狗似的圍著她打轉!
這樣的愛很可怕,他寧可不要。
沒錯,他寧可不要簡青桐愛他,隻要她對倆孩子好就行。
如果她真敢對倆孩子不利,他必定要跟她離婚。反正他肯娶她,已經是對她負責了。
簡青桐才進西屋,鼻子一癢迅速彆過臉連打兩個噴嚏,隨手掏出一塊手帕擦擦。
“媽媽你感冒了嗎?我給你找感冒藥!”
唐駿擔憂地看她,下地穿上拖鞋,出去就喊他爸:
“爸爸我媽感冒了,藥呢?”
簡青桐吸吸鼻子要攔,人已經跑出去了,隻好揚聲說一句“我沒事”。
唐駿不聽她的,逮到證據似的跟他爸告狀:
“媽媽聲音都不對勁了,她肯定是怕苦不想吃藥,爸爸你快說她。”
簡青桐對上唐遠征格外清冷的目光,不自在地先彆開頭去。
唐駿這個坑貨,哪天不坑她就不開心是吧?
“我真沒事,不用麻煩了。”
她再次強調,確實不想喝這會兒苦得人舌頭發麻的藥。
之前磕破腦袋住院喝的苦藥湯令她印象深刻,就算隻沾個嘴唇做做樣子,大部分已經
收進空間裡倒掉了,但那古怪的味道已經深刻地留在記憶裡,一想就反胃。
唐遠征眸光微閃,指點唐駿:
“藥箱我放在書房了,在書架底下的櫃子裡。”
“知道了。”唐駿勤快地跑去找藥。
唐遠征看著倏地抬起頭一臉抗拒的簡青桐說:
“有病就吃藥,不能諱疾忌醫。”
一副語重心長為你好的模樣。
簡青桐磨了磨牙,假笑著領情,也拖長聲音說:
“知道了。”
呸,他才有病,有見不得她好的毛病!
“媽媽?”
唐果在床上喊她。
簡青桐回頭答應一聲走過去,壞心眼地說:
“媽媽可能生病了,感冒會傳染,你也得喝感冒藥預防一下哦。”
唐果莫名所以地歪著腦袋看她,伸出兩隻小胳膊要抱。
簡青桐繃住表情搖搖食指拒絕:
“不可以。感冒會傳染,不能抱也不能親,不能陪你玩,最好也不要呆在一個屋子裡。”
簡青桐一副遺憾的口吻,突然覺得生病的借口其實也不錯,她可以一個人清淨兩天,想乾啥乾啥。
小團子委屈了,踮起腳使勁伸手:
“媽媽,抱抱。”
簡青桐狠下心拒絕,輕輕一指頭點在她腦門上:
“不可以哦,生病很難受的,等下你喝完藥就知道了。”
唐果一屁股坐在軟軟的床上,暈乎乎地睜著大眼睛看她。
簡青桐玩心大起,又一指頭點她腦門上。
唐果一下躺倒,眨眨眼,好玩兒地咯咯笑出聲,主動爬起來坐好,指著自己的大腦門兒等媽媽再來點她。
簡青桐哭笑不得,這是不倒翁附體了?
唐遠征倒完水過來,站在門口看她們玩,手裡杯子被護媽心切的唐駿搶過去,拿根筷子飛速攪拌著衝劑,藥物獨有的苦味散發開來。
簡青桐臉一皺,指給又坐起來乖乖等著下一輪遊戲的唐果看:
“藥好了,你先喝。”
唐果快樂的笑容還掛在臉上,配合地點頭:
“喝!”
簡青桐瞧她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