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二隊。我發現了些東西。”
陳琳峰和特勤乾員們站在一個隻有半人高的地洞前,地洞用水泥修整的整整齊齊,上麵還加裝了一個木製的活板門。打開活板門裡麵還是有一扇鐵質的柵欄門。幾束手電光照進去。地洞裡麵是一個類似閣樓夾層和地下室的空間,陰暗潮濕沒有一絲光源,隱約還能聽見黑暗中滴答的水聲。陳琳峰第一個爬進地洞,地洞裡麵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陳琳峰皺了皺眉頭,捂住鼻子朝地洞裡麵打去光束。
這間地下室中間擺著一張刑椅,椅子上沾滿已經乾涸的血跡,兩旁的還安裝著被鮮血浸紅的手銬和綁帶。地下室的水泥地上遍布粘稠的血液。椅子旁邊擺著一張木桌,上麵是平時五金店隨處可見的工具,但現在上麵全部沾滿了鮮血。顯而易見這些五金工具已經變成了刑具,陳琳峰用手擦了一下上麵的鮮血。還沒乾透,看來不久前有人剛用它折磨過什麼人。地下室的周圍有一圈排水溝,一個連接著水龍頭的膠皮管被扔在角落,水管的周圍是乾淨的沒有血跡。看來有人原本打算用水管去衝洗血跡的,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讓他放棄了。
“這是什麼地方?刑房?”身後特勤乾員陸續進來,一下擠滿了原本就不大的房間。
“看來我們中頭獎了。”昏暗的地下室一下子被手電光照的亮堂起來,陳琳峰的目光越過那個沾滿鮮血的椅子看見了後麵好像還放著一個書架。
陳琳峰舉著手電走到書架前,這是一個展列櫃。上麵從左到右擺的依次是老式錄像帶、錄音帶、電腦軟盤和幾個錄音筆。全都是有人記錄的資料,每份音視頻資料上還貼著白色的便簽。上麵用黑圓珠筆寫著年月日和一個姓氏。
1992-1-2 孫
(這是什麼?)陳琳峰一時間沒明白這些音視頻資料是什麼東西。他的目光從左到右掃過,拿起一份錄像帶。錄像帶上還有著一處型號標簽,標簽除了有些發黃上麵的型號清晰可見。這種老式錄像帶得有配套的放映機器才能播放,在九十年代的時候錄像機價格不菲。從上麵標簽來看,這些都是昂貴的進口日本錄像帶,影像采集水平和錄像時長都比國內的錄像帶要好。
“有發現了。”身後一個搜查地下室的特勤乾員喊道。
他手裡拿的是一本超大影集大小的記事本,陳琳峰湊過去。上麵每頁記滿了女性的詳細信息,姓名、年齡、血型。每一個女性的開頭還用膠水貼著她的照片。照片上無一例外都是在這個刑房拍的,從照片上來看這個刑房應該是備有明亮的光源的。
(他可以在五個小時內就製作出一具初具威力的僵屍。)
不知為何,陳琳峰突然想起在地下賭場黃剛說過的話。他急忙奪過特勤乾員手裡的記事本,從頭翻越起來。記事本最上麵的頁眉還記著日期。
(1991-1-5、1991-10-28、1992-1-2)
(找到了!)
陳琳峰翻到記著1992年一月二日的這一頁。
(孫一珍。21歲,橫橋大街汽車製造廠員工。A型血。)這一頁上粘著一張照片,看起來是從遠處拍攝的女孩下班路上的照片。
滿滿一頁用黑色圓珠筆記錄的詳細關於這個叫孫一珍的女孩的個人信息。從她的工作單位到家庭住址,甚至到每天幾點下班,下班路線都做了詳細的備注。在這一頁的反麵還附了一份橫橋大街周圍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做了一些奇怪的標注。
陳琳峰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記事本上詳細的信息和地圖標注讓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不敢去證實那個在腦海裡躍動的恐怖猜測。他的手好像不聽使喚般的機械翻動書頁,再後麵一頁依然是滿滿一頁記錄。但上麵寫的確實令人毛骨悚然的犯罪經過。
“一月二日夜晚,已經了解了孫一珍的下班路線……做好完美計劃……”
“……將她帶到這裡,迷 藥的作用消退的很快。她開始尖叫……準備好刑具,打開錄像機。準備錄像……”這一頁粘了一張在這個地下室拍攝的照片。老照片裡,孫一珍嘴巴被膠帶封死,雙手被綁在那張刑椅上,全身被綁帶加固,脖子被一根綁帶固定在椅背上。瞪大眼睛朝鏡頭張望,滿眼都是驚恐。
隔著照片陳琳峰都能感覺到當時那女孩的害怕和絕望。他緩緩放下記事本,恍惚間看見在發現記事本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台老電視,和那台電視配套的還有一個錄像帶放映機。腦中一片空白,像個木頭似的。陳琳峰走到電視前,電視還插著電源和三色線。這種錄像帶他當年操作過,記憶中的操作順序還沒有忘,熟練的打開電視機打開放映機。將手裡的錄像帶插入放映機,放映機發出獨特的嗡嗡聲,把帶子“吃”了進去。
電視機上畫麵閃爍,開始播放錄像帶裡記錄的東西。突然,淒慘的哭聲從電視裡傳來,一個女孩被綁在椅子上發瘋的扭動身子嘗試掙紮。一個男人的背影進入畫麵,手裡捏著一把斷線鉗。他把斷線鉗的鉗口放在了女孩的手指上……
“報告指揮中心。這裡是36號巡邏車。在長城路發現可疑目標,目標騎一輛改裝過的電動三輪正在駛入我們包圍的居民區。”
“把他截住!所有人都動起來!把他在大道上堵住!”頻道裡傳來陳琳峰的咆哮。街道上一輛黑色轎車發出怒吼,一個危險的急轉彎翻越灌木叢護欄衝入對麵車道,隱藏警燈打開刺耳的警笛響徹夜空。
“蔣紅軍是一個有著高度施虐傾向並且非常聰明的人,他從1991年開始至今累計綁架、強jian、 謀殺女性53人,平均一年兩人。失蹤人數和這些年公安廳的記錄完全吻合。在地下室搜到的個人日記中詳細記錄了他實施犯罪的經過,他非常的心細,有實力。所有乾員行動時必須組成三人或三人以上的隊伍行動!”
在長城路通往附近居民區的街道上,一輛馬槽改裝成鐵皮箱的三蹦子正貼著路邊行駛。一名乾員開車從對麵車道和三蹦子錯身相過,他在確認三蹦子的駕駛員是不是蔣紅軍。
“36號車報告,三蹦子駕駛員是一個戴寬大草帽和口罩的大齡男性,一副很像是照片裡的嫌疑人。他馬上要拐入居民區了。”
“36號車你馬上掉頭,居民區這裡我們已經封鎖了。你和45號車配合逼停他。”
三蹦子晃晃悠悠的行駛著,右前方是一個拐入小區的小道後門。現在後門的大鐵門被緊鎖,一輛SUV橫停在鐵門外麵,駕駛位上坐著兩個黑西裝。
騎三蹦子的老頭在岔路口停下,因為SUV攔路他現在沒法右拐進入小區,老頭坐在三蹦子上靜立了半分鐘,左扭車把打算原路繼續向前。
但對麵一輛轎車突然加速,從對麵車道並道過來攔在了三蹦子前麵,車上的紅藍警燈同時打開。
老頭掉頭打算從來時的方向離開,三蹦子拐彎到一半時,36號車從後麵突然加速跟上來堵住了三蹦子的退路。三輛車從不同方向擋住了三蹦子的前進方向,以它的速度不可能繞過三輛車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