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挑釁(1 / 2)

一陣微風吹來了初秋的涼意,也帶來了清晨溫暖的陽光。火警聲在街道上微弱回響,紅色的燈光伴隨著警笛閃爍。

消防員正在檢查淩晨戰鬥留下的天坑,直徑約為20米,街道下麵的天然氣管線被嚴重破壞,他們緊急關閉了這塊地區的燃氣供給。

白月騎在一輛女性小摩托上,她戴著全罩式的摩托車頭盔,麻花辮垂在身後。事件的惡化暫時還處於管理局高層的預計中,損失也處在“可以預估的範圍內”。所以包括白月在內的特級方術師都沒有被派出去對付蔣紅軍。

“是嗎?曹彬還是沒有熬過這一劫啊。”她在打電話,電話另一邊是李伊惋惜的感歎。

“您早就知道她會遇到這個事情了嗎?”白月的語氣有些生氣,具體是為什麼她不願意去細想。

“觀星師會看見其他人的星象,曹彬的星星從上個月開始就一直變得昏暗起來。我知道她會在這個月有一次大劫但是具體不知道哪一天。”

李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你在怪我沒有幫她一把嗎?”

“……”

“你是特級方術師,你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我們不能乾涉他人的未來,尤其是觀星算命這一類的方術師。如果我幫她了,便是有違天命,以後她會有更大的劫難的。這是命運。”

“……您是像二爺那樣的宿命論者嗎?相信曹彬無論怎樣努力、逃避最終都會麵對注定的事實。”

“少女,注意我的措辭。我說的是‘命運’而不是‘宿命’。我是命運可變論的支持者,和二爺完全不同。但我確是比較悲觀的可變論者,一個人的想要改變命運主要在於自己。曹彬想要躲過此劫唯有靠她自己,如果你的強行介入雖然避免了這次的劫難。但以後可能又會出現更大的劫難,到時候可能不止危及她自身甚至是我們集體。”

白月沒有說話,她不認同李伊的觀點,但李伊的話確實沒錯。所有的方術師包括白月自己,分為兩大派。其中更以觀星師最為極端。一派是宿命論,堅信命運天注定不可違背。一派是命運論,相信靠自己的努力是可以改變未來的。但其中又有一些悲觀者例如李伊這樣的,認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要改變未來必須靠自己的努力而不借助任何外力。相反也有一些樂觀者認為“人定勝天”,隻要幫手多,多麼大的困難都會被戰勝。

“回來吧,那個刑房的鑒定結果出來了。雖然混雜了少量以前失蹤人口的血跡,但……”電話另一頭的李伊沉默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曹彬的。”

“姓陳的,你能不能不用再這種地方抽煙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穿著管理局製服的曹彬正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

“啊?怎麼了?”懶洋洋地聲音回複道,陳琳峰滿不在乎的慢慢搖下車窗,雙眼挑釁般的看向曹彬。“要不你下去,就聞不著了。”

“環城高速上我怎麼下去。你就不能注意一點這些事情嗎?我以前給你科普的知識你完全沒有記住是吧?”

“啊?你說我抽煙你會死那個事情嗎?我記得,但我後來想了想。都是屁話。”

“你什麼意思?”曹彬的語氣開始變得低沉起來,她已經到發火的邊緣了。

陳琳峰沒有說話,但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這個煙我是不會掐的。

在汽車副駕駛的側麵塞了一瓶茶飲,那是曹彬上車的時候帶上來的。陳琳峰的話讓她怒上心頭,怒火完全趕走了理智。曹彬知道她這麼做可能會出現不可想象的後果,但她顧不上了。現在一點也不在乎。

誰叫他先惹的我呢?

怒不可遏的曹彬拿起手邊的那瓶飲料,一把擰開瓶蓋瓶口對著陳琳峰的臉,把半瓶飲料潑了上去。

帶著糖水的茶飲突然潑到自己臉上,陳琳峰反射性的閉上眼,雙手朝左邊猛打了一下方向盤。意識到汽車即將的陳琳峰連忙踩下刹車,環城路上車速八十公裡周圍車來車往,汽車在高速路上劃出一道弧線,最後恰巧停在隔離帶的邊上。

“啊!你這個瘋女人!”陳琳峰咆哮著打開車門,用手擦著自己臉上的飲料朝曹彬吼道,而副駕駛上的曹彬無動於衷。

當陳琳峰把眼睛上的水擦乾淨朝她看去時,曹彬隻是坐在位置上露出燦爛的微笑看著自己。

大年初一的錢塘江水冰冷刺骨,因為剛剛漲完潮,江麵上的波濤還沒有下去。陳琳峰和曹彬坐在翻倒的橡皮艇上,不同的是陳琳峰是仰麵躺著,曹彬則是跪在橡皮艇上。

剛剛渾身浸透了江水的曹彬此時在橡皮艇上瑟瑟發抖,回想剛才就像夢一樣。毫無作為的跌入水中,在咆哮的江水中不斷翻滾,嗆水,最後被陳琳峰拉上來。都結束了嗎?

曹彬慢慢掃視四周,確實看不見剛才那個咆哮的水鬼了。是陳琳峰消滅的嗎?

看著身旁仰麵朝天的陳琳峰,曹彬不敢相信剛才是陳琳峰像周處一樣乘風踏浪勇鬥惡鬼。

“真沒用。”仰麵朝天的陳琳峰偏過頭看著曹彬,“平時那麼能行,倒是拿出點真才實乾的來啊。”

曹彬沉默不語,頭頂上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原先說好來接應的直升機到了,白色射燈打在江麵上來回搜索。

“對不起。”突然,曹彬說話了。

“什麼?”陳琳峰沒聽清曹彬說的是什麼。“大聲點。”

“上次潑你水的事情,是我衝動了。”曹彬還是用一樣的聲音說道,“請你原諒我……”

“算了,聽不清你說什麼。”陳琳峰從橡皮艇上坐起來看向曹彬。“回去吧。”

看著陳琳峰的臉,曹彬突然笑了,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傻。

麵對曹彬的笑臉,陳琳峰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可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吧,或者也有彆的。

“救我——”橡皮艇上他看著曹彬,曹彬的笑臉突然變了,她滿臉血汙,失去了一半的下巴一張一合。生硬的詞語從她那處原來是嘴的血洞裡發出。

“救——我!”

自己的驚呼把陳琳峰從噩夢中喚醒,他用手扶額看看四周,自己正躺在辦公室夾層裡的休息室裡。有時候噩夢就像夢魘,讓你在裡麵徘徊不醒,任你在夢境中大鬨也逃不出去。

高低床旁邊的櫃子上放了一個紙杯,裡麵貼心的倒了水。陳琳峰抓過杯子一飲而儘。他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從那個天坑裡轉移到休息室的,隻知道一番惡戰,他被趕來支援的同事救上來了。

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現在是下午六點三十分。

不知不覺竟然躺了一天。

陳琳峰從床上坐起來穿上鞋子,他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一閉上眼睛就是曹彬在天坑邊緣上那最後的一瞥,那一滴淚水劃過滿臉是血汙的臉頰。

曹彬想告訴他什麼他心裡清楚的很,一個方術師死後不應該遭到這樣的羞辱,被下水道方術師做成僵屍隨意使役。曹彬因為本身就是具有靈力的人,所以死後被做成僵屍任然具有一定的靈智,甚至還保留了一些以前的記憶。

(她還記得我。)

和曹彬一樣,陳琳峰同樣痛苦萬分。他痛苦的是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把曹彬解放出來呢。還有不知道蔣紅軍在哪裡。

休息室屋外不同以往,沒有吵鬨聲,異常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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