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血絲在水團裡遊蕩,紅色的血液在透明的水裡擴散,從四周融入了這個小水團裡,最終血水溢出了孔洞。
五顆箭形彈近距離射擊徑直擊穿了水將軍的身體,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五個手指粗的孔洞。在胸膛開孔的一瞬間,水流便從他的身體中出現填補了五處傷口。但血水卻在下一秒從傷口周圍滲出,最終融合代替了水流從傷口裡流出。
“噗!”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胸口的五個孔洞也像噴泉一樣往外冒血,水將軍的雙腿發抖,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體重的癱軟在地。
“水……水下手槍?”他艱難的抬起頭望著眼前麵無表情與他對視的洛清,“怎麼會……這麼低級的武器竟把我……噗咳!”
如同咳嗽一般不可抗拒的吐血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胸口的五處傷口正讓他以可見的速度失血,僅幾十秒地麵上的積水就全被他的鮮血浸染。不用說也知道,他活不成了。
“為……啊?啊…啊…啊啊啊!”
不等水將軍再說第二句,好像一位失心瘋患者他肩膀上的肌肉開始不自然的扭動、抽搐,接著帶動他的整個半身扭動了起來。他的眼睛向外膨脹好像快要擠出眼眶,整個人嗚 咽著發出滲人的哀嚎。突變讓洛清連忙後退,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聞所未聞。
一個巨大的球狀凸起從他的腹部頂著皮膚出現,慢慢向上滑動。巨大的球狀凸起在喉嚨裡蠕動,突破了喉嚨的限製進入口腔,水將軍的上下顎被一股巨力向兩邊撕開,好像掰開一對大蟹螯那般清脆。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玉蓮從水將軍的口中緩緩飄出,浮到了與洛清視線齊平的位置靜靜等待著。
是水華觶。
顧不上多想,洛清趕忙上前一把攥住這朵網球大的玉蓮。
明明從視覺上感覺這朵玉蓮的大小是不可能一手抓住的,但當洛清真正將它握住的時候卻感覺這朵玉蓮一直在隨著他的手掌變小。在他手指合攏的同時,玉蓮逐漸從原來的網球大小縮小,當手指完全攥住時,玉蓮徹底消失不見了。
在玉蓮的光芒完全被握入手心的那一刻,洛清眼前的景象忽然變成了無邊的黑暗,腳下一空好像突然墜入湖水中,輕飄飄的觸感從皮膚上傳來。他的周圍是黑暗的水流,一道微弱的光芒從下方的無底深淵中照射而出,勉強照出了周圍的景象。
洛清看見幾個氣泡從自己的口鼻中浮出,一路朝頭頂飄去。儘管他身在水中,可身體卻沒有出現絲毫的溺水征兆,仿佛停止了呼吸一般,洛清將自然伸展在兩旁的胳膊移動到前方,他能感覺到在周圍有如同液體一般的阻礙,他的胳膊沒有空氣中那樣靈活。
洛清靜止漂浮在這片無邊無垠的水中,環繞包裹他的水流死水一般停滯在他的身邊,好像一團膠體。在洛清的下方,那道光芒照射而出的方向,光芒的朦朧間好像有一片立體的建築物。並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樓閣還是彆的什麼,隻是在那遙遠的朦朧中出現了如樓房般立體的光芒,很難讓人聯想到彆的東西。
(這就是歸墟嗎?)
從握住水華觶再到進入這片空間中,感受著包裹在掌心的水流,洛清隻能認為這裡就是海眼的根源,傳說裡海中的無底之穀,眾水彙聚之處。
突然,從更深處的黑暗裡傳來了躁動好像地震,腳下那道光芒射 出的方向浮出無數杯口大的氣泡,周圍本來死水一般的環境也忽然被攪動了起來,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伴隨著氣泡一起托起了洛清。這股力量強大的不容他有絲毫的掙紮,洛清唯一能做的隻有隨波逐流。
本就是從上麵掉下來的,現在也能回去了吧?這樣想著,洛清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再做絲毫的抵抗。在這裡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殺氣和危險,就和在那片雲海山穀裡一樣,經過地鐵站那場漫長的戰鬥之後,第一次感覺這麼的安心。
順應著這股浮力,洛清被托舉著一路向上。
頭頂的重力越來越輕,耳邊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無數水珠和洛清一起衝出水麵,躍入在不同的高度中短暫靜止著。
這些水珠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後受重力影響開始下落,溫和的小雨拍打在洛清的身上,從發梢、肩膀上滑落。
托起掌心感受著冰冷的水滴,洛清緩緩睜眼向頭頂望去。頭頂上那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湖泊,此刻正化作一團巨大的水球從頭頂劈頭蓋臉朝自己砸來。失去了水將軍的法術維持,那片漂浮在空中的鏡湖終於轟然塌落。
“完了……”
頭頂的鏡湖是為了讓這個地鐵站有活動的空間才製造出來的,上麵的水量應該等於或大於整個地鐵站的體積,當它完全砸下來後增添的水量會將這裡立刻淹沒。而洛清的潛水頭盔早已經被水不知道衝到什麼地方去了。
身處這樣一片密閉的地下空間,麵對頭頂天降的大水洛清根本無處可藏。
(被那樣的力道砸到一定會很痛吧。)
他將領口的呼吸閥咬在嘴中,控製手臂上的按鈕調整到自動供養狀態。氧氣瓶和潛水鏡已經丟了,但他還剩下衣服裡的備用氧,平時這些氧氣都是被係統鎖在遍布全身的氣囊裡的,隻有控製板可以控製開啟。
(賭一把吧!)
洛清本能的彎腰抱頭躲避,他的潛水服裡還有大概可以呼吸40s的氧氣,隻有這點氧氣不知道能不能在這片複雜的站中站中支持他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