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鬨劇最終是以齊歡狠狠踹了安澤兩腳後收場的。
安寧成功拿到了十萬……不對,八萬五。
瘋老頭則抱著他自己分到的那一萬五笑得合不攏嘴。
“小寧子,這下我可以玩一年的拚圖了。”
安寧沒有選擇跟安澤一同回家,而是選擇和瘋老頭一起回了一趟豐巢。
她聽見瘋老頭的話後朝他投去了一眼,“你這麼喜歡拚圖?”
安寧就是隨口一問,但是她沒想到自己這隨口一句卻是讓老人家硬生生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停在了原地。
瘋老頭垂頭盯著自己已經洗得褪色的黑色布鞋,聲音有些生澀,“我是這幾年突然喜歡上的。”
“我的老伴在我六十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兒子和兒媳婦很早就也去世了,是被拉煤的大貨車撞死的,因為大貨車的保險買的很高,我得到的賠償還算可以。”
“但兒子留下來的孫子身子很不好,從出生以來就喜歡生病,兒子和兒媳婦的賠償款幾年就被花了個乾淨,在賠償款花光後我的壓力一直很大,好在孫子很陽光開朗,並沒有被病魔折磨得了無生機。”
瘋老頭說到這裡不再繼續站在原地,而是緩慢朝前走去,雙眼看著藍天,“在病床上待了足足一整年的他八年前病情好轉了很多,我很開心,於是把孫子從醫院接到了身邊。”
“昂貴的住院費交不起是一回事,想讓孫子有一個看似完整的童年也是一回事,但我接出來沒多久就後悔了……因為我的孫子在出院後的第三個月,去世了。”
瘋老頭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他早已將當時的痛苦忘卻,但走在他身後的安寧還是從這份平靜中聽出了幾分顫音。
他不是忘記了,他是在強忍著。
安寧從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住在豐巢裡的這些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搬來的這裡,但是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不說百分百都是壞的,但百分之八十都不是好人。
當然,她自己也是那百分之八十之中的一份子。
此時瘋老頭即將訴說的,大概就是他之所以會來到豐巢的原因。
安寧猜的沒錯,瘋老頭接下來說的確實是他為什麼會來到豐巢的原因。
“我的孫子即便出院藥也不能停,所以每當他去上學我都會檢查他有沒有把藥帶好,沒有一天例外,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因為沒有及時吃藥發病了,再加上送診的不夠及時……”
瘋老頭的話截止在這裡,即便他沒有往後說安寧也知道未儘的話是什麼。
其實早在瘋老頭提及起他的孫子時,安寧就猜到了他這位孫子的結局。
因為現在瘋老頭的孤身一人可以說明一切的問題。
如果孫子還在,瘋老頭怎麼會這樣孤獨?
安寧沒有開口,等著瘋老頭自己緩解情緒後繼續開口。
如果瘋老頭不願再說,她自然也不會強求。
“我明明都檢查過的,他那天是有帶藥去學校的,怎麼會因為沒有及時吃藥犯病呢?怎麼會呢?……”
“結果等我去了一趟學校後就知道了。”
“他的同學把他的藥給丟了,丟去了校外,還因為怕我孫子找到而故意丟進了河裡,就是因為他們,我的孫子才會死!”
即便瘋老頭再怎麼想要去掩飾,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了一抹殺意。
要說他不恨這些人是不可能的。
他怎麼可能不恨?他恨死了!他恨不得這些人去給他的孫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