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來。”
“趙封的情況大王也清楚了。”
“於後勤軍埋屍時,為救其上屬百將,出手殺了暴鳶之子。”
“之後。”
“陽城之外駐紮,暴鳶偷襲,在生死攸關之下,趙封也不得不迎戰強敵,這才得以讓其在我大秦軍中嶄露頭角,並被上將軍調入了主戰營,有了後續立功。”頓弱恭敬的稟告道。
聽完這些。
嬴政微微一笑,並沒有任何動怒:“倒是一個重孝之人,此子,倒也率性。”
“此子的確重情重義。”
“而且極為仁德。”
“臣調查而來。”
“調入主戰營後,每遇戰事,必衝在最前,身先士卒,血戰之下,無數銳士也深受其活命之恩。”
“哪怕是戰事結束,趙封也入傷兵營救治傷卒,救活了諸多重傷銳士。”
頓弱又帶著補充的說道。
作為執掌大秦最機密的黑冰台,他自然是深受王恩信任,也同樣是非常了解嬴政。
此番嬴政對趙封看重,他自然也是實話實說。
“如此看來。”
“趙封的來曆無需擔心了。”
“此子,可重用。”
嬴政緩緩說道。
在趙封立下破都擒王之功後,嬴政就下令讓頓弱全力的調查趙封的來曆,底細。
畢竟在大秦。
文臣或可為外客。
但一個執掌兵權的人絕對不能是他國之人。
兵權。
霍亂之本。
“大王所言極是。”頓弱恭敬讚同。
隨後。
又帶著試探的語氣道:“對趙封,是否安排耳目?”
嬴政沒有說話,隻是看了頓弱一眼。
“臣明白。”
頓弱躬身一拜,瞬間就明白了。
“退下吧。”
嬴政也不再多言,一揮手。
“臣告退。”
頓弱恭敬退了下去。
待得他離開。
嬴政對著殿外喊道:“傳詔!”
殿門打開。
趙高迅速躬著身走入了殿內,跪在了嬴政的麵前。
“副將趙封為國有功,其母於鄉無人照顧,賜工匠為其母修建府邸一座,賜奴仆五十人,賜百金,賜萬錢,賜五十年人參一株。”
“命少府,儘快賜下去。”嬴政緩緩道。
隨後。
將一封早就寫好的詔諭對著趙高一遞。
趙高迅速爬了過去,恭敬的將王詔捧了起來。
“奴婢領詔。”趙高立刻道。
隨後就迅速退了下去。
章台宮內。
隻剩下了嬴政一人。
“王翦。”
“的確是聰明人。”
“扶蘇,扶蘇…終究不得孤期望!!”
“希望此番賜婚能夠讓李斯改變一下你吧,如若不然,被王綰他們架著走,你注定不能成事。”
嬴政喃喃自語著,眼中有著一種對扶蘇的失望之色。
而此刻。
扶蘇府!
“王相,如今這情況可如何是好?”
“李斯素來就與我政見不合,他向來是以強法治國,而我注重仁德,他注定不可能成為我的臂助,可如今父王強行將李斯之女指婚於我。”扶蘇一臉憂鬱的說道。
今日朝堂指婚之事,扶蘇已經是心中慪火了。
“公子。”
“王詔不可違。”
“如今木已成舟,不可更改了。”王綰也歎了一口氣。
“難道我隻能等著迎娶李斯之女?”扶蘇仍然不甘心。
“大王聖意,誰敢違背?”
“可惜了。”
“王翦太聰明了,也太懂得審時度勢了。”
“如若他未曾拒絕公子的婚事,那大王也不會欽定李斯之女了。”王綰一臉鬱悶的說道。
原本提出婚議之舉是為了拉攏王翦為扶蘇所用。
卻不成想最終卻變成了李斯。
而李斯。
是注定不會成為扶蘇的臂助的。
不僅僅是因為政見不合,更是因為老貴族與新貴族的爭鋒。
如果將秦國,將天下比作一塊大蛋糕。
君王執掌天下。
那之下的權柄是需要臣子瓜分的,老貴族都想他們的人來爭奪,而新貴族也是如此。
爭權奪利。
本就是如此爭鋒相對。
這注定是不可分解。
權利之爭,你死我活。
哪怕李斯真的將女兒嫁給了扶蘇,也不可能依附於扶蘇。
而扶蘇哪怕娶了李斯的女兒,也不可能對李斯太過看重。
這是一個死胡同。
“那趙封會不會是王翦刻意找的一個說詞?”
“王翦真的太過愚蠢了。”
“公子乃是未來的國之儲君,他竟然拒絕?”
“這趙封雖然在軍中立下了一些功勞,但怎麼可能與公子相比?”
“一個區區副將竟然還敢與公子爭。”一旁淳於越十分憤憤的說道。
在他看來。
此番便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趙封打破了他們為扶蘇謀取兵權的好事。
“此事已經過去了。”
“王翦,他在合適的時間說出了合適的話。”
“他立下戰功凱旋而歸,大王正是看重依仗他的時候,又怎會怪罪他。”
“再而……大王還是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啊。”王綰帶著一種深意的說道。
“當年的事?”
扶蘇一臉疑惑的看著。
“那個女人?”淳於越眉頭一皺。
“難道伱沒有聽到大王所言最恨之事就是強拆他人姻緣之事嗎?”
“這,是在敲打經曆了當年之事的人啊。”王綰頗為吃味的說了一聲。
“什麼女人?當年發生了什麼?”扶蘇仍然是一臉疑惑不解。
怎麼王綰說的他都聽不懂。
“此事公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公子你的性格,知道了可不是好事。”王綰嚴肅的說道。
見此。
扶蘇也不再多問什麼,而是看著王綰道:“王相,如今之計該當如何?”
“娶。”
王綰重重說了一個字。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扶蘇還是一臉不甘心。
“大王聖意不可違。”
“但公子娶了李斯之女後也並不影響什麼,公子要做什麼,李斯仍然管不著。”
“公子就如同娶了一個侍妾吧。”王綰冷笑道。
聞言。
扶蘇也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個趙封該如何?”
“此番被此人破壞了公子拉攏王翦之事,不能這般算了。”淳於越仍然一臉憤憤。
扶蘇詫異的看了淳於越一眼,道:“這與趙封有何關係?說到底,人家是兩情相悅,談何破壞?”
“公子。”
“如若沒有這趙封,王翦此刻已經是你的嶽父,藍田大營將成為公子的臂助,難道你忍得了?”淳於越憤然道。
“我沒有那麼小的氣量,再而,此事的確是沒有料到。”扶蘇平靜的回道。
雖說他此刻也在為太子之位奔赴,但也不至於氣量那麼小。
就這樣一件事,而且還是自己找的,卻怪罪他人?
扶蘇可沒有那麼狹隘。
“可是……”
淳於越還是有些不甘心。
在他心底還是抱有僥幸的,此刻想著如果讓趙封給王家女退了婚,那扶蘇不就有機會了。
兵權啊!
這才是真正的根本。
“淳太傅。”
“無需太過了。”
“此番還是想著以後麵對李斯吧。”王綰緩緩開口道,打斷了淳於越。
見此。
淳於越這才閉了嘴,但看他的表情,顯然他是不準備罷休。
扶蘇是他的弟子,他理當為自己弟子的未來謀劃。
“公子。”
“老臣聽聞一件事。”
“或許對我們有利。”王綰忽然開口道。
“王相聽到了何事?”扶蘇立刻問道。
“公子可聽過韓非的名字?”王綰笑了笑。
扶蘇立刻回道:“韓公子非之名天下皆知,乃是真正的大才,與李斯一樣,師從大家荀子,而且據說相對於李斯,他法家之才更強,昔日他在韓也深得民心,可惜韓王對其才不用,要不然我大秦想要滅韓也根本沒有那麼輕易。”
“公子所言極是。”王綰笑了笑。
“王相忽然提及韓非作甚?”扶蘇不解問道。
“韓非如今已經被關押到了牢獄之中,並非普通牢獄,而是大王親自下詔,特彆關押的牢獄。”
“不僅如此,在這牢獄內好酒好肉伺候,並非對待階下囚。”
“據說。”
“大王曾經下詔王翦,這些韓臣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獨韓非不能死,難道從此公子看不出什麼來?”王綰笑了笑。
“父王準備重用韓非。”扶蘇立刻明白。
“正是如此。”
王綰笑了笑,老臉上帶著一種老謀深算的笑容:“很多人都說韓非之才強於李斯,如若大王重用,那作為朝堂新貴之首的李斯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如若這韓非能夠為公子所用,那未來的朝堂又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公子可曾想過?”
扶蘇沉默一刻,麵帶思索。
“王相的意思是讓我去拉攏韓非為我所用。”扶蘇道。
“正是如此。”
“韓非有大才,隻要韓非願意歸順,大王必然重用,未來九卿之位必有韓非一席之地。”
“公子如若能夠得到此人,如得臂助。”王綰十分堅定的說道。
“恩。”扶蘇點了點頭。
待得離開。
淳於越府上。
“太傅有何吩咐?”
一個人來到了淳於越的麵前。
“替長公子去辦一件事,去一趟潁川。”
……
王府!
“上將軍回來了。”
王府管家一聲大喊。
整個王府內一片忙碌之景。
府中的下人都紛紛來到了府外相迎。
王氏。
王嫣,還有王翦的孫子王離也全部都走出了府。
沒多久。
一架三匹馬拉著的馬車來到了府外。
王翦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老爺。”
“爹。”
“阿爺。”
三個聲音從府門傳了過來。
聞聲。
王翦微微一笑,緩步走了過來。
“離兒,快讓阿爺抱抱。”王翦蹲下來,大笑著道。
王離也沒有任何的懼怕,而是十分親切的向著王翦跑了過去。
“哈哈。”
“快一年沒見,我家離兒又長高了不少。”王翦大笑著,直接抱起了孫子。
隨後就向著府內走去。
當目光落在王氏和王嫣身上後,笑道:“進府。”
“老爺。”
“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上膳食了。”王氏說道。
“不用那麼急,我之前在宮中與大王吃了不少,晚一點再吃。”王翦笑了笑。
隨後大步流星的向著府內走去。
身影所過。
府內跪著一地恭迎的下人。
王翦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當來到了府中大殿。
王翦將王離放了下來,目光落在了王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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