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偃這話。
哪怕郭開再怎麼不聰明,也是一愣。
“大王。”
“就算嬴政怨恨其母,那也是其生身之母,也是秦國名義上的太後。”
“想要將趙姬從秦國劫走,這談何可能啊?”
“雍城,這同樣也是秦國的重城啊!”郭開說道。
“丞相,你可願為寡人做一切事?”趙偃轉過頭,十分嚴肅的看著郭開。
在這目光下,郭開也是有些忐忑不已。
但他這個丞相的一切都是趙偃賜予的,如果不回答的漂亮,那趙偃隨時可以收拾他。
要知道在朝堂之上,廉頗,李牧,哪怕是趙佾他們都恨不得將自己除之後快啊!
“臣的一切都是大王給的,臣願意為大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郭開立刻跪下來表忠心。
一聽這話。
趙偃興奮的站了起來,十分感動的來到了郭開的麵前,重重拍了拍郭開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郭開,你不愧是寡人的心腹,寡人有你,比廉頗和李牧兩個強多了。”
“多謝大王誇獎。”郭開立刻掐媚回道。
“與秦簽訂盟約其實不難,難的是就算嬴政真的與寡人簽訂盟約,也要擔心他是不是真心而為,萬一盟約簽訂之後,寡人對燕國動兵,嬴政又撕毀盟約,派兵攻我大趙,這可就壞事了。”
“所以必須要將趙姬抓到手,隻要抓住了她,嬴政就不敢亂來。”
“如果嬴政敢撕毀盟約,寡人就敢宰了他娘。”趙偃冷笑著道。
似乎都已經看到了他計劃得逞,抓住了趙姬,威脅嬴政一世,再次將嬴政踩在腳下。
“大王聖明。”
看著狂喜的趙偃,郭開自然也是大聲附和。
“所以,寡人需要丞相親自為寡人辦成這一件事。”
但趙偃這一句話,就讓郭開懵了。
“啊?”
郭開一臉詫異的看著趙偃,驚恐萬分的跪在地上:“大王,臣…臣隻是一介文弱,怎麼可能做到?還請大王另尋大人完成啊。”
趙偃沒有動怒,而是一笑:“丞相,寡人什麼時候告訴讓伱親自動手了?寡人隻是讓你率領寡人交給你的精銳去做。”
“我大趙最精銳的王衛。”
“寡人給你五百人,除此外,潛伏在雍城的諜報暗士也交給你調動。”
“你親自去秦國謀劃,一定要將趙姬給寡人抓回來。”趙偃笑著道。
眼中一幅完全認定郭開能夠做到的樣子。
但這一種信任讓郭開有些心底發苦。
“大王…臣…臣怕做不到啊。”郭開顫聲說道。
潛入秦國,還要抓走趙姬。
這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一旦被秦國發現,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郭開可怕死的很。
看著郭開這恐懼的樣子,趙偃眉頭一皺:“寡人如此信任你,難道你不願意?”
“臣…臣願意!”
郭開心底恐懼,但對上了趙偃這冷酷的目光,前者明白如果拒絕,彆說他的丞相之位了,就連他的命都會沒有。
“很好。”
“不愧是寡人最倚重的重臣。”
“寡人相信你一定可以將趙姬抓回來。”
“此事,唯有你與寡人知道,除此外,不可外泄。”
“秦國諜報可不弱,如若外泄了,丞相你可就危險了”趙偃大笑了起來,十分欣慰。
而郭開隻能壓著內心的疾苦,忐忑無比。
時間流逝!
沙村!
砰砰砰。
敲擊的銅鑼聲在村子裡響起。
伴隨著還有裡正的大喊聲:“村子裡的兵役戶都來村口嘍,官府的人來發放歲俸了。”
“兵役戶都快去村口。”
吳裡正的高喊聲在村子裡響徹。
聽到聲音還有銅鑼的響聲,村子裡許多戶都迅速向著村口彙聚,大多都是有子嗣在軍中服役的,也有看熱鬨的。
畢竟在這時代除了妓院和賭以外,少有太多的娛樂活動,所以看熱鬨也是最大的一件娛樂活動了。
沙村裡的百姓紛紛向著村口彙聚。
而在村口。
足足有一個五百主營親自押送著裝著歲俸的車駕而來。
顯然沙村入伍服役的青壯還真的不在少數。
趙封家的院子裡。
“娘,這敲鑼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去看看去?”
趙穎聽到聲音,好奇的向著院子外看去。
吳裡正站在村口喊,自然是傳不進來,但銅鑼的聲音可以清楚聽到。
“會不會是官府來發放歲俸了?”趙氏一臉期待的說道。
當然。
她期待的並不是歲俸,而是能夠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了。
“有可能。”趙穎點了點頭。
“那娘也去看看。”趙氏立刻就準備起身。
但被趙穎直接按在了坐墊上。
“娘,你在家裡等著就行。”
“我去看看,這還不知道要排多久呢,畢竟我們村子裡可有不少人都入伍服役了。”
“你在家裡等著啊,等有哥的消息我立刻就回來告訴你。”趙穎笑嗬嗬的說道。
然後不等趙氏拒絕,直接就轉身走出了院子,順帶將院門給關上了。
見此。
趙氏雖然一臉期待,但也沒有說什麼。
而離開院子轉過身後的趙穎則是有些忐忑不安:“老哥啊,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一定要活著。”
顯然。
趙穎是故意不讓趙氏去的,萬一自己哥哥真的出了什麼事,就自己知道的話還可以阻止這消息傳到自己娘親的耳中,但如果趙氏自己去了,那可就無法挽回了。
村口!
沒多長時間就已經彙聚了幾百口人,男女老少,不是軍屬的戶帶著看熱鬨的心態,是軍屬戶則是帶著忐忑還有期待的心情。
隨著歲俸發放。
每一戶的日子也能過得更好一點,用歲俸的錢來購置一些更好的生活所用,購置一些木炭。
如今已經快要入冬了,正是最為難熬的時候。
在這時代每年凍死的人可不少,而錢財則是在大秦通用的。
“吳裡正,村子裡的軍戶都到了吧?”
歸於少府調度的五百主看向了裡正問道。
“回大人。”
“所有軍戶都到了。”
吳裡正掃了一眼後,立刻回道。
“好。”
“那開始發放歲俸。”
五百主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彙聚的村民。
他並非主戰營銳士,也並非後勤軍,而是值守在郡城的郡兵,戰時巡視郡城防範奸細,防範敵人在後方搗亂,而戰爭結束就是配合少府發放歲俸。
在這時代的山匪可不少,這些需要真正的軍隊才能夠防止。
哪怕是國力最為強盛的秦國,也是存在山匪的。
在以往。
也有膽大包天的山匪劫掠歲俸的事情,但是隨著嬴政親政後,對歲俸格外的重視,對入伍從軍的將士格外重視,直接下達了詔諭,誰若是敢劫掠歲俸,抄家滅族。
順帶直接派兵將國境內的山匪鏟除了大半之後,也讓整個大秦的惡人都知道,軍人歲俸不可劫掠,敢劫掠就是死路一條。
在大秦鐵律下。
山匪惡霸也在秦國根本沒有太大的生存空間,當然,越是靠近京都之地越是如此,但越是偏遠,多山多林還是有山匪惡徒。
無論多麼強盛的時代,總是會有惡的存在。
“大王告大秦軍戶王詔!”
五百主手持一封抄錄的詔諭,高高舉起。
頓時。
村口前的百姓們大半都跪了下來,少數則是躬身參拜。
“恭聽王詔!”
大秦擁戰功爵位者可麵見王而不跪,無爵位加身則是需要行跪拜之禮。
這也是軍功製的極大體現,讓擁有爵位的有功之人享受到了榮耀與尊嚴。
“因吾大秦攻韓,原一季一發歲俸延期發放,今韓國已滅,納韓疆域設潁川郡,吾大秦全軍銳士皆有功。”
“今,特發放吾大秦所有銳士一年歲俸。”
“以澤吾大秦有功之士。”
五百主大聲道。
“大秦萬年,大王萬年。”
所有村民大聲高呼。
對於村民而言。
自然也明白此番是大秦真正意義的賀喜之事。
“現在由吾來念名字。”
“念到名字可領取其軍籍歲俸。”
“吾名陳奮,乃是沙丘郡城郡兵五百主,奉少府之命特來擔任此番歲俸發放官。”
陳奮大聲說著。
隨後一抬手。
從身後手下的手中拿起來一封竹簡,上麵正是歲俸的名冊。
打開竹簡。
陳奮大聲道:“沙丘郡下,沙村吳大,爵二級上造,任什長,享歲俸一百石,享官職月俸三石,一年為三十六石,總計獲歲俸一百三十六石。”
應聲。
吳大的一家老小立刻充滿了喜色的迎了上去。
激動萬分的道:“感恩大王歲俸賦予。”
而在後。
則是幾個發放歲俸的兵卒拿出了裝著封條的錢袋子,對著吳大的爹一遞。
“按下手印,可領。”發放的兵卒大聲道。
“是。”
吳大的爹立刻在一張布帛上按下了手印。
然後心滿意足的拿著錢袋子,打開了封條。
畢竟在這時代,並不是人人都認字,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學字的。
趙封之所以會認識這個時代的字,也是因為後世的異曲同工之處,還有母親的教導。
話說回來。
歲俸是以秦錢下發,所有錢都是與歲俸的購買力掛鉤,與糧食的價格掛鉤。
這一年的俸祿下發就相當於能夠購買一百三十六石的糧食。
這也足夠一家老小過的不差了。
收起了歲俸後。
吳大一家人都是麵帶喜色的拿著錢退了下去。
“歲俸到手,立刻清點,如若有差立刻上報。”
“如若故意謊報歲俸,假意隱藏,則為重罪。”陳奮大聲道。
“草民明白。”
吳大一家人立刻到一旁去了。
“恭喜恭喜。”
“你家吳大又升官了啊,去年還是伍長,如今是什長了。”
“哈哈哈,我不在乎他升官,他隻要能夠活下來就很不錯了。”
“這倒也是。”
周圍的村民紛紛向著吳大的家人恭喜。
“點錢,可不能出了錯。”
吳大爹對著家人道。
然後就開始點錢。
這些錢在發放時就嚴格經過了擬定,然後裝進了錢袋子,每一個錢袋子上麵都有名字,上有封條。
如若押送的兵卒監守自盜,死罪,株連全族。
這也是一種嚴謹,秦王政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在歲俸上動手腳。
另一麵。
“趙丫頭,你彆著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你哥的情況了。”
吳裡正看著身邊的趙穎說道。
“恩。”趙穎點了點頭,但為了保險起見,趙穎還是特意壓低聲音道:“吳爺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趙丫頭,你說吧。”吳裡正立刻道。
“如果我哥真的有什麼壞消息,你能不能告訴鄉親們,讓鄉親們千萬不要亂傳,我娘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真的遇到了壞事,我娘肯定會承受不了的。”趙穎十分擔心的說道。
聽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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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裡正想了想,點了點頭:“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