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大陸,正處於一年中最為炎熱的熱季時候。
厚厚的白雲在湛藍的天空緩慢飄過,遼闊浩渺而無邊際的樹林與青草地掩映生姿,綿延掠過,一眼望不到儘頭。
“咣咣——!”
河水邊,石頭敲擊的聲音,夾雜著潺潺流過的水聲,驚醒了躺在石麵上昏睡中的喻驚淺。
她剛一睜眼,便看到了一個赤著上身,腰間圍了塊獸皮的男人,定在河邊,精壯有力的手臂,緊緊握著一根尖銳的木棍,全神貫注地盯著河流。
【你醒啦?你這一睡有夠久的,天都要黑了。】
係統冷不丁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嘟囔的語氣,帶著幾分小埋怨。
喻驚淺下意識抬起手腕,看向那一串黑色的時間數字。
八小時十五分。
昏迷前還是十個小時,這也意味著她睡了近兩小時。
“嘩嘩!”
舉著木棍的男人,瞄準了時機,往河水裡用力猛地一紮,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被死死釘在木棍上,刺穿的魚腹流出的血,染紅了一片河水。
喻驚淺捂著脹痛的腦殼,想悄聲翻身坐起,卻發現腰背、手腳酸痛得厲害。
仔細定睛一瞧,裸露在外的皮膚,青青紫紫,一塊一塊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磕碰留下的痕跡。
她這易留疤痕體質,稍稍磕碰到,皮膚便又青又紫的,挪動間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響,蹲在河邊清洗魚血的男人,轉頭看了過來。
“你醒了?”
一道聲線低沉的男聲傳來。
喻驚淺剛坐直身,抬眼,便對上了一雙淡金色瞳仁的眼睛,那狹長的眼尾微微上翹,是一對十分好看的狐狸眼。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落出來的?”
觸及小雌性警惕又陌生的眼神,雲川眉頭下意識皺緊,心中剛升騰起的驚喜之意,一點點褪去,聲線微沉著又問。
氣息渾厚的男聲再次響起,喻驚淺也反應過來,對這聲音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好像是昏迷前…那隻口吐人言的白狐狸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了,她穿越了……
獸人大陸,這世界裡沒有純粹的人類,隻有擁有獸類和人類雙體型的獸人。
這個原始星球裡,占據著主導地位的也是獸人……
所以,眼前的這個陌生的男人,就是那隻雪狐,隻是現在變成了人的形態。
“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沉默的幾秒鐘裡,雲川神色露出了幾分不耐,再次出聲追問。
喻驚淺看著他臉上顯露出的不耐煩神色,小聲說道:“我叫喻驚淺,沒有部落。”
雲川隻覺得這小雌性的聲音軟綿綿的,一點也不像他之前見過的那些雌性。
他一時分心,沒聽清喻驚淺的話,“你說什麼?你聲音真小。”
“…我叫喻、驚、淺。”她一字一頓地重複了遍。
“哦,喻驚淺…名字真奇怪。”雲川低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即又問,“你說你沒有部落?”
雲川問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絲古怪的神情。
四百年前,一次天降災禍後,獸人大陸上的雌性出生率越來越低,幾代更迭後,不管是什麼族的部落,雌性都是極其稀缺的物種。
即便是像眼前這樣軟綿綿、又瘦又弱的小雌性,也會被部落仔細保護。
更因為稀缺,雌性也不會被部落驅逐,她怎麼可能會沒有部落。
雲川沉著臉,冷冷說道:“你說謊,你不可能沒有部落。”
沒有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所以完全分辨不出她是什麼獸族,也沒在她身上聞到彆的雄性獸紋的氣味,隻知道她還沒有雄性伴侶。
喻驚淺一愣。
她從係統之前的話裡,知道不少關於獸人大陸的信息,稍稍一想,便明白他篤定的語氣是因何緣故。
獸人也分雌性和雄性,因為雌性的出生率低,兩性比例嚴重失衡,所以這個世界裡的雌性十分稀缺……
“我沒說謊,我從一個很遠的地方來的,我們那裡不叫部落。”喻驚淺說。
確實很遠,而且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
她在之前的時間,應該是…病死了?
【宿主,彆難過,你還有我呢,我會陪著你的。】
係統的聲音,冷不丁地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