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時候，河岸邊殘留的痕跡，沒有完全掩蓋。
雲川跟在喻驚淺身後，立馬發現了這留下來的痕跡，他嗅了嗅鼻子，發現是木塊燃燒後的炭火味。
雖然氣味已經散去了很多，但是讓他嗅到了……
“今天中午的時候，帶他們到這邊抓魚，然後自己烤了兩條來吃。”
喻驚淺見他東張西望，便知道他心裡在好奇什麼，隨即出聲解釋道。
“你過來。”喻驚淺走到河岸邊，朝身後的他，招了招手。
雲川正嗅著周圍的氣息，在眾多雜亂的氣味中，他敏銳地找到了小雌性身上殘留下來的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很輕，像是一種葉子參著風的味道……
喻驚淺朝著冰麵的窟窿探長腦袋看去，昏暗的光線下，洞穴裡的景象，和百日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河水幾乎染成了深墨色，讓她無法看清河水底下的景象，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平靜的水麵，無聲無息，什麼也看不著。
“小喻……”
身後傳來雲川的聲音，他已經走到了她身側，學著她的姿勢，也伸長腦袋，朝著河水裡看去。
他不知道小雌性要怎麼抓魚，不過他自己是會浮水的。
在森林裡流浪的這幾年，為了活命，捕捉到足夠多的獵物，像冬季現在這樣，也試過跳進冰冷的河水裡，捕撈抓魚。
此時，他伸展了下四肢，“小喻，你讓開一點，我下去抓魚。”
他邊說著，邊靠近河岸，就要往深不見底的河水裡跳。
“等等！”喻驚淺眼睛瞪圓了幾分，眼疾手快將人拉了回來。
她下意識出聲，“你要乾什麼？”
“下去抓魚啊……”雲川有些迷茫。
“不用你下去，你沒看到河水又深又暗的，河麵還結了那麼多冰，萬一你跳下去，上不來了怎麼辦？”
喻驚淺覺得他太過於魯莽了，眉頭微微蹙起，凍得泛紅的小臉，神采顯得生動了幾分。
“不會，我有信心上得來。”
雲川說這話的時候，就差拍胸口保證了。
喻驚淺也不是不信他，但是這種明顯暗藏危險的地方，他自己明明知道，也要盲目一頭栽進去，她有些不理解。
“你就呆在我旁邊看著，我來就行了，你不用動。”
喻驚淺瞥了他一眼，表情嚴肅地說道。
雲川察覺她心情的變化，便乖乖應了下來。
喻驚淺閉上眼，彙聚起身體的力量，亦如白天的時候，河水裡的水草蔓延生長，藏匿在河底的魚，被鮮活的水草逼了上來。
眨眼的功夫，水草就從水麵探出頭來，“唰唰——！！”的聲響過後，令人眼花繚亂的魚，從水麵底下迸了出來。
雲川反應速度極快，在河魚跳上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就伸手去抓，因此還抓到了好幾條朝他撲來的魚，濕漉漉的河水，幾乎打濕了他一身。
等河魚停止跳出水麵後，喻驚淺身上凝聚的淡綠色光澤，也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水草重新縮回到水底裡，喻驚淺輕吐了口渾濁氣，額頭竟因為消耗過多的力量，而冒出了一層冷汗。
“小喻，你還好嗎？”
雲川按著胡亂扇動的魚尾，將河魚扔到了雪地上，走到喻驚淺身側，察覺她臉色不對，伸手扶住了她。
“沒事，估計是體力消耗過多，有些累而已。”
喻驚淺揮了揮手，不讓他扶，“你去把河魚撿回來。”
她示意他去將散了到處都是的河魚撿回來，河麵的冰窟窿還在，活蹦亂跳的河魚，隨時有幾率重新跳回到河水裡。
雲川手腳麻利地將河魚撿成一堆，困在雪裡的魚，任憑它們怎麼掙紮，離開了能讓它們翱翔的河水，也隻是徒勞無果。
“這些河魚的牙好尖，我的手都被紮流血了，小喻你站遠一點，彆被它們咬到了。”
雲川察覺兩隻手傳來的痛感，才發覺到不對勁，手臂上稀稀拉拉的傷口，讓他反應過來，這最酷禍首竟然是河水裡的“河魚”。
他連忙出聲提醒喻驚淺，“小喻，你彆站河岸那麼近，我覺得這些魚有問題。”
雲川直覺告訴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眉頭緊皺，走上前，將小雌性拉回到了自己的身旁，繃著的心神，也沒有因此而鬆開。
稀疏的樹木，雖不至於完全將初升的月光線，完全遮擋住，但稀稀拉拉的光線，並不足以讓喻驚淺看清這四周的景象。
一不留神，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沉下來，四周黑漆漆的，森林的深處，還時不時傳來一些詭異的動物叫聲。
喻驚淺聽到雲川說的話時，後背猛地起了層雞皮疙瘩，加上孤夜寒風，凍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你說什麼…？”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卻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雲川卻蹲下身，隨手抓起了一條“河魚”，將河魚的嘴巴用力掰了開來，裡麵生長著的尖銳牙齒，闖入他的視線中。
喻驚淺也借著微弱的月光線，看清了“河魚”的牙齒，已經“河魚”的體型，扁平的身體，和寬長的尾巴，以及如同鯊魚一樣的鋒利牙齒，根本不是白天抓到的那些“河魚”。
這魚怎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喻驚淺心下一驚，下意識抬眼看向雲川，四目相對，雲川的眼神還算平靜，隻是多了幾分疑惑。
似乎是在想這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不是河魚，河魚的牙齒沒有那麼尖利。”雲川抿著唇，好半響才說出這句話。
“不是河魚，有些像食人魚……”
喻驚淺回憶著腦海中食人魚的樣子，思來想去，也沒能想清楚，記憶裡對食人魚的外形和這奇怪的“尖牙魚”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物種。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雲川卻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舉動。
他竟然就這麼舉起“尖牙魚”，在“尖牙魚”開開合合的魚嘴中，直接將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你！”
喻驚淺雙眼瞪大，目瞪口呆了。
她的聲音卡殼住，想阻止的話，完全沒來得及說，就又聽到他咀嚼生魚，發出的嘎嘣脆聲。
“……”
“哢哢哢——”
幾聲清脆入耳的嚼碎聲過後，又是吞咽下肚的聲音。
聲音太過清晰，幾乎是貼著她的麵門，她都不用去想，那顯得有些血腥的畫麵，就自動在自己的腦海中循環播放了起來。
後者吞吃完了那奇怪的魚後，還不忘看向她，樂滋滋地給出評價，“骨頭有點多，不過肉還是很好吃的。”
“……”
喻驚淺有些忍無可能，原本還堪堪忍住了的，在聽到他這沒心沒肺的評價後，她低吼了兩句，
“你怎麼直接吃了？！萬一這魚有毒怎麼辦？！”
雲川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無辜的大眼睛低垂著落在她身上，表情變化間，手足無措。
“你生氣了？”
慢半怕的半獸人，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你說呢？！誰讓你直接吃了的！”喻驚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雲川不知道說什麼，撲閃撲閃的雙眼，一下一下地看著她，莫知所措。
“彆生氣了，我下次不會再吃魚了……”
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了這麼句哄人的話。
喻驚淺伸手，拽了下他的手腕，淡綠色的光澤凝聚在手掌心後，又將雲川的手臂包裹住，細軟的力量，輕輕地流淌劃過。
她雖有些生氣，但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還是給他檢查了一遍身體……
“看起來沒什麼事，這魚沒毒。”
喻驚淺輕歎了口氣，瞪著他，沒好氣地說道。
雲川訕訕地閉了聲，不敢再說話，生怕現在出聲，又要惹她不高興了。
困在雪地中的“尖牙魚”，鮮蹦活跳地甩著魚尾，它們的魚尾長，卷起了不少的雪，甩得身上到處都沾上了雪。
喻驚淺稍稍走近了些，正想蹲下身去查看這怪魚的長相，後衣領卻被人一把拽住。
她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雲川乾的。
“你拽著我乾什麼？”喻驚淺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這魚會咬人，你彆蹲下去。”雲川說著，他就搶先了她一步，蹲下身，隨手撿起了一條魚，單手控製住，捏著魚頭，拿起，就這麼遞到了喻驚淺麵前。
“我拿起來給你看。”
活蹦亂跳的魚，被他穩穩捏在手中，任憑它如何掙紮，都沒能逃出雲川的手掌心。
喻驚淺湊過去，仔細端量了兩眼“尖牙魚”的外形。
就這扁平的身體，就能看出，是跟“河魚”不同的兩個品種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