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蛇很快反應過來,抬起頭,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正正好四目相對,他眨了眨眼睛,眼神略顯迷茫。
好像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說一樣,神情異常無辜。
“我……我知道了。”
他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幾分,配上這無辜的神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喻驚淺做了什麼很過分的事情。
喻驚淺多看了他兩眼,眉心微動,隨即挪開視線,轉身離開。
在她轉身之際,身後站著的半人半獸的黑蛇,暗沉的蛇瞳裡,流露出的光澤,濃烈得嚇人……
“祭司!”
遠遠的,還沒走近,一直盯著這邊方向的半獸人,立馬發現了她,興衝衝得迎了上來。
半獸人們似乎知道剛剛他們惹得祭司不高興了,這會兒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惴惴不安。
喻驚淺點了點頭,出聲讓兩個半獸人到森林邊撿些乾木塊回來,雖不明所以,但半獸人卻應得很快,殷切地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帶回來了一堆胳膊粗細的木塊。
“你們穿得這樣少,不覺得愣嗎?”
喻驚淺邊蹲下身,邊隨意開口搭話似地問道。
半獸人的目光原就全都聚焦在她身上,聽到她這樣問,他們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好奇的打量。
似乎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注意到,祭司身上裹著的“獸皮”,他們從來沒見過,有些奇怪的樣子……
“祭司大人,你身上裹的這個獸皮是從哪裡來的?”
有獸人沒忍住好奇,出聲詢問。
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轉念的瞬間,就忘記了剛剛喻驚淺的問話了。
喻驚淺正用木塊撥開地上的厚積雪,這樣的事情她做過幾次,手法也算熟練。
“你們說我身上穿的這個?這個不是獸皮,這個叫衣服,也不是從野獸身上剝下來的,是用植物類的東西做的。”
她回答得細致,但沒幾個獸人聽得懂她的話。
獸人們也不敢再問了,隻覺得祭司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高深,總叫他們聽不懂說的是些什麼。
“所以你們光胳膊露腿地站在雪地裡不覺得冷嗎?”
喻驚淺再次問這話的時候,已經順手將木塊搭成堆,準備點燃火堆了。
“…有點冷……”
獸人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喻驚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好幾個獸人因為她的提起,好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是冷一樣,小腿凍得微微哆嗦。
保持著人形臉的獸人,唇色發白,神色憔悴,也像是被凍得受不了了,才露出的神色。
說不冷那就是假的,他們沒辦法維持獸形態,這半人半獸的樣子,也沒辦法禦寒,所以冷得厲害。
隻是這樣的時候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幾年下來,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多冷了。
更何況能活到現在的半獸人,多多少少沾點命硬的緣故,身體素質過硬,耐寒耐餓,才堅持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喻驚淺提起,他們可能都不覺得這樣,打著赤胳膊站在寒天雪地裡有什麼不對……
“哢嚓——”
打火機打著的聲音,打斷了幾個沉浸在思緒裡的獸人,回神便看到祭司已經熟練地將火堆點燃了。
幼小的火焰,就這麼在眾多圍觀獸人的眼中,一點點燃燒變旺……
喻驚淺的眼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個獸人臉上的表情,除了個彆頂著獸臉,情緒收斂的半獸人外,其他獸人的心情幾乎全都呈現在了臉上。
表情很淡定……
看來是潛移默化中,已經完全接受了火的存在了……
“你們站過來一點。”
火堆燒得旺盛,喻驚淺開口吆喝半獸人們靠近。
隻短短一瞬間的工夫,火堆所在的地方,被人高馬大似的半獸人,圍得密不透風。
喻驚淺坐在最裡麵,所以她的感官也是最直接的。
隔當掉了風雪後,木塊燃燒後,散發出來的溫熱餘暉,獸人們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其實這一點暖源還不至於讓他們立馬讓凍得冰冷的身體,轉暖回溫,甚至這細小的溫熱,隻有少部分的獸人感受到了,站的遠的獸人,一點感覺也沒有。
喻驚淺挪了一塊石頭來,順勢坐了上去,靠著火源的位置,不遠不近,正正好是個適合烤火的好距離。
“一個一個來,我現在給你們治療。”
喻驚淺估算了一下現在自己的力量,以及現有的三十個半獸人。
她想,隻是短暫地治療一下,速度快的話,不到一個小時,應該就能治療完。
是的,隨著她力量的增長,她越發地能熟練掌控那股神奇的力量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不準備這麼快給全部半獸人治療的,但是墨蛇的出現,以及自己想法的轉變,讓她意識到……
城邦的建立,要提上日程了,最好是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
所以她要儘快幫助半獸人們恢複回正常獸人的狀態,在這個過程裡,或許她還探尋到獸人獸化的“真相”……
她的心思隻有她自己知道,半獸人們聽到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直欣喜若狂,一個比一個激動地看著她。
“你先來吧。”
喻驚淺隨手指了一個離自己比較近的半獸人,出聲說道。
能半獸人隻愣了一秒,立馬就湊上了前來。
她的治療速度明顯比上一次快了很多,一個獸人隻停留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治療就結束輪到下一個了。
“祭司大人……”阿流紅著臉,有些緊張地走上前,正要蹲下身湊過來,卻因喻驚淺的聲音硬生生頓這了原地。
“你站在那邊等等,等其他半獸人治療完了之後,你再過來。”
喻驚淺聲音平淡,情緒也沒什麼起伏,像是看到了阿流後,隨口說的一樣。
原本紅著小臉的阿流,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唇色蒼白,整個人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無措地看著喻驚淺。
阿流是隻繭耳羊獸人,軟綿綿的獸耳搭拉在頭發裡,白嫩嫩的小臉,好像能掐出水來,垂著頭不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乖巧。
其他半獸人也因為喻驚淺這句話,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記起一開始時候的不愉快了,阿流因為自己阿兄的死亡,將全部的過錯仇恨都推到了正常獸人的身上,所以祭司剛來部落的那天晚上,阿流拿著骨刀,偷偷摸摸想要殺掉祭司和她的雄性。
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是祭司當時……好像十分的不高興。
半獸人想到這,後背生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止是阿流,不少的半獸人,當時也是抱著同樣的態度的,他們也不喜歡正常的獸人,他們會流落到現在這個樣子,很多都是拜獸人所賜,很多半獸人心裡還是記恨著那些正常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