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行,還是不行!”
拉塞爾的研究室裡灑滿白紙團。
“不行!”
他睜大充滿血絲的眼睛,將桌旁的手表猛的往牆上一砸。
他突然想起來這是他亡妻的遺物,近乎癲狂的他流下眼淚,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沒走兩步,就跌倒在地板上。
他伸出肮臟的手掌,與雙腿合作,艱難地爬行著。
一顆藍色灰塵掉落到他眼前的手表上。
“不能碎…不可以!”
撿起手表的那一刻,他的認知被顛覆。
沒有生命的手表,就在他的注視之下,將碎裂的玻璃表蓋自行修複。
“我不相信有神明……”
這種現象絕不可能發生,但它確實的發生在拉塞爾的眼前了,就像是神明對他物理學家身份的挑釁。
2.
有一顆來自遙遠未來的粒子,竭儘全力突破了時間的壁壘。
那時的人們對時間有了絕對的認知卻將“時間”劃入矢量的範疇。
人們常說,如果能回到過去,許多事情將迎刃而解,難題將不再稱之為難題,禁錮人類進化的基因鎖鏈也會被一一打開。
自這種想法誕生起,人類探索的欲望就被點燃,但,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已經過去的時間將不複存在,人類永遠無法回到過去。
時間是一條不停移動端點的射線,方向是絕對的,無力改變的,未來一秒的誕生也伴隨著曆史一秒的消亡。
抗爭自然是人生來的課題,倘若人一直存在,那麼對抗也將是永恒,人類在他們的曆史上留下無數的奇跡,當然也包括這次。
人類用數據模擬了曆史,龐大的信息聯結成一個整體,每個人的記憶都成了存檔,還原了至少二十年的曆史。
整個地球無休止地計算著,將其投影到消失的端點之後,拉成一條無限延長的射線,被稱作“人造時間”,與自在時間方向完全相反。兩條被稱作時間的射線相接,向兩端消亡生長,中間空出的一段就是實際存在的“曆史”,人類逃到了光錐之外,也實現了回到過去的願望。
但是,眼前出現的畫麵是倒著行走的人群,逆流而上的江河,從嘴裡吐出食物還給主人的狗。
另一段時間則繼續以正常的形式誕生消亡,因此,時間陷入前進與後退的矛盾,人類改變了空間與時間的限製條件,一旦時間崩潰,空間也會隨之消失,於是被迫切斷了人造時間線。
當然也不是一無所獲,人類向那段後退的世界投擲了一顆超次元反轉粒子,其向曆史回遊,直到這段射線完全被光錐排斥致使其消亡,也許在千百年之後,這個來自未來的贈禮會落到曆史的一隅,改變人類的命運。
3.
我被創造出來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我總是不厭其煩地問我自己。
像往常一樣,培養液被抽出來換成新的,在這一空隙能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並且有機會見到其他的人類,那是一些向我傳授知識的人,這時候,我的視線更加明亮,但我身體上的許多管道還是讓我無法活動。
“今天沒老師來嗎?”我問道。
“以後都不會有了。”
“父親”張勝如此說道。
我的心裡泛起一陣波瀾,幾秒後迅速恢複平靜,我打算問些什麼。
“父親?”
“叫我張院士吧,迦卡。”
“好,張院士,你...氣色很差。”我謹慎地說道。
張院士捋了捋下巴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可能是有些緊張了。”
“為什麼緊張?”
“迦卡,你要加油啊。”張院士眉心刻下一條深深的溝壑,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
他回避我的問題,我也沒辦法再問。張院士背過身去輕擺起右臂向我告彆。我目送他離開實驗室,然後等他回來。
4.
夕陽將大地照得通紅,細膩的秋風不緊不慢地吹拂過江麵帶起一陣亂津,連同殘陽的倒影也一起打散,在白晝的末端高空上懸浮車的聲音也沒正下午時那麼嘈雜。
“近來如何,阿隆?”
“呃...還算不錯。”
張院士抿了一口啤酒,將上半身壓在雲天梯道的柵欄上,和他並排的是一個與其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
“反倒是你啊,張勝,過得怎樣?“
阿隆手裡拿著的啤酒和張院士的一樣,還沒打開瓶啟。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