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雞,原是如此。”
清冷的聲音涼薄之中似有三分譏諷,更有絲絲兩人都未能察覺出的惱意。
容陌從未聽到過這般大膽的言論,甚至比起逼宮造反有過之而無不及,且他覺得日後也不可能再從彆人口中聽到比這還荒謬的言論。
他雖不認同女子便該三從四德,但什麼叫做女人要反省自己為何隻有一個男人?
簡直荒謬!
容陌垂眸望著仰臉瞧她的少女,少女雖將雙眉畫的濃黑了一下,但也隻是多了兩分英氣,依舊是極盛的美貌。
她應是為了男裝扮相,未施胭脂水粉,口脂也未點半分。
雖素麵朝天,卻是美的不染鉛華,擁有宛若被大雨洗滌後的空靈與清澈。
但她又偏偏是狡黠與冷厲的,美得矛盾又神秘。
容陌斂下眸子。
小小年紀思想便如此放縱,可見太過極致的美貌並非良物。
若他是她的父兄,定要嚴格管教。
倏然,他略蹙了下眉,望著少女的眸色漸緩了些許。
她,沒有父兄的。
聽聞,她的母親也不大親近她。
她的壞她的狡猾,似乎也不能全完怨怪她。
不覺之間,就連容陌自己都未發現,他竟生出了一種想將人匡扶回正道的責任感。
“看不夠?”
容陌撩袍坐在岑嬌身側,冷幽幽的開口道了句。
見岑嬌眸中的驚怔仍未收回,側眸又補了句,“女子要懂得矜持,縱使喜歡也要收斂。”
容陌清楚自己的相貌,但女子不能因為男子長得好,便可以無所顧忌的盯著瞧。
岑嬌收回了視線,但並非是將他這句話聽在了耳中,而是陷入了其他的思緒中。
她竟然在青樓見到了容陌!?
前世這位攝政王可是被稱為禁欲王爺,莫說妻妾,便是通房丫頭也沒有一個。
想來應是後來發生了事什麼讓他性情大變,如今他倒是與普通男子無異呢。
岑嬌垂下長睫,轉動的眼眸明亮異常。
“在想何事?”容陌一眼瞧出她定未在想什麼好事情。
岑嬌心知他認出了自己,再裝傻也無甚意思,便疏離客套的笑道:“瑾王殿下好雅性。”
“不及岑三小姐。”
岑嬌:“……”
岑嬌略感頭疼,今日本隻想阻攔孫新惹事,可遇到容陌又平添了不少麻煩。
“王爺。”岑嬌壓低了聲音,因怕容陌聽不清,是以身子略略偏向了他的方向。
容陌向來不喜生人接近,但此番他隻動了動眼簾,未移開身子,任由少女靠近了一些。
“王爺,您知小女的身份……總不好出現在此處,是以還煩請王爺裝作不認識小女。”
容陌挑眉,語氣冷沉,“原來你也曉得不妥。”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岑嬌未領會容陌的意思,隻點頭道:“自是曉得,所以還請王爺勿再這般喚小女。”
兩人正說著話,白清歡已經在眾人的擁簇下行至樓內。
白清歡被丫鬟小廝圍在中央,狂熱的追捧者隻能擁簇在威猛的小廝之外爭相呐喊,隻為引得佳人回首一望。
岑嬌不再理會容陌,而是半眯著鳳眸在人群中搜尋著某張讓人厭嫌的嘴臉。
容陌的目光始終未移開岑嬌臉上半分,是以將她的神情動作望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