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
秦嬤嬤差點閃了腰。
說好的嚴厲呢?
旁人家裡教訓小孩子都比這嚴厲吧!
“母妃何出此言?”
邵氏歎了一口氣,拉過容陌的手,輕拍著他的手背道:“此事也怨母妃,是母妃未儘到責任,隻想著你自幼聰慧便忽略了對你的教導,可這種事情與讀書習武哪裡是一樣的。”
容陌挑眉,第一次覺得他有些看不懂自家母妃了。
他看向秦嬤嬤,卻見對方心虛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容陌心中狐疑更重,邵氏則繼續道:“陌兒,這**二字雖總連在一處說,但你要分清何謂情,何謂欲。
欲是一時貪歡,情才是終其一生。若為了那一時之**錯過了今生之緣,豈不可惜惋惜?”
容陌:“……”
邵氏拍著容陌的手,目光認真而凝重,“陌兒,母妃始終堅信,每個人生來都有一段屬於他的緣,隻這段緣出現的時間不同,但或早或晚終將遇到。
可若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你不斷消耗自己的好,那麼即便有遭一日你遇到了那個她,你也將不再匹配那個人。
而那段本屬於你的緣,最後也隻能徒勞錯過,你希望發生這樣的事麼?”
容陌垂眸望著目光殷殷的邵氏,從她的掌中抽出了手,將茶盞朝她的方向推了推,“母妃說了這般久,喝口茶潤潤嗓。”
邵氏不急著喝茶,隻滿眼關切的問道:“母妃說的話你可懂了嗎?”
容陌執杯,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不甚懂得。”
邵氏心口的火氣一下子燃了起來,望著容陌的眼中全是失望,仿若在看著一個陌生人般,“都說兒大不由娘,我本也不是那等願意束著你的人。
可你再胡鬨也要有個限度,那青樓可是你該去的地方?”
容陌眉頭一挑,“母妃如何知曉我去了青樓?”
邵氏:“……”
哎呀,說走嘴了。
秦嬤嬤一點不覺意外,這才是她家太王妃正確的打開方式。
“我……我剛在外麵聽人說的。”邵氏的氣勢漸弱。
“哦?那母妃是聽何人所說的?”容陌饒有興致的勾起嘴角,靜待邵氏的答複。
邵氏眼神飄忽,“那我哪裡認識呀?”
容陌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手指沒有規律的一下下敲擊著桌麵,他每敲一下,邵氏就心虛一分。
兩人的身份儼然對調,邵氏從氣勢淩人的審問者一下子變成待審的犯人。
“嗯,好,兒臣曉得了。”容陌沒再逼問,淡淡應了一聲。
邵氏鬆了口氣,準備暫時休戰,待她回去寫一份縝密的稿子後再來教化他。
邵氏離開後,容陌的嘴角不收反揚,笑意加深,似冷似幽。
長安識得他的人不多,那日眾人的注意更是皆在白清歡身上,此話怎麼傳到母妃耳中的,不作他想。
容陌起身行至門前,院中一改往日素淨,廊下擺著數盆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這些都是邵氏為了花宴所買,但因預估錯誤,買的太多,最後便將剩下的花草全部堆了進來。
邵氏不養花草是因為心存憐憫,可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脆弱易折的東西。
廊下映著暖陽碎金,風夾雜著夏日的濃烈吹拂過那些紅紅粉粉的花,宛若陽光下少女翻飛的裙擺。
容陌靜靜望著,倏地牽唇一笑,邁步走入了微光清風之中。
……
“今日還真是晦氣,沒挑到首飾不說,反是被清平郡主打擾了心情。”岑妙嘟嘴,悶悶不樂的抱怨著,“妍兒,你究竟怎麼得罪她了啊,我覺得她對你似乎有偏見呢!”
岑妍搖搖頭,她也很是納悶。
“好啦,我們就不要想那些討厭的人了,以後見到儘量避開就是。”這一世她雖沒有可以壓製孟琉毓的身份,但她若是再敢來欺負她二姐,殺人滅口什麼的,她也不是做不出來。
“我那還有件東西,一會兒便讓人給二姐送去,與二姐的裙子定然相配。”
她們姐妹三人感情素來要好,首飾帕子都串換著用,岑妍也沒與她客氣,笑著頷首應下。
幾人剛邁進府門,候在二門的小丫鬟便立刻迎了上來,開口道:“三位小姐快去福壽堂,老夫人正候著你們呢!”
岑妙岑妍麵麵相覷,岑嬌顫了顫眼簾,心裡有了約莫。
孫府中。
岑氏雖氣孫新不爭氣,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能不心疼,嘴上雖罵著,但還是每日都去照顧。
這日她未等邁入屋內,便聽到孫新吼道:“少囉嗦,快扶我起來,我要去給清歡姑娘捧場!”
小廝自然不肯,苦苦相勸,結果屋內緊接著便響起一陣夾雜著砸東西的叫罵聲。
岑氏的那點慈母心被消耗殆儘,推開門便將孫新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直罵的孫新臉色泛白。
若非有丫鬟傳話,說是武定侯老夫人派人喚她,岑氏能再罵上幾個來回。
岑氏走了,孫新終是鬆了口氣,他眼珠一轉,喚了身邊的小廝問道:“你上次去侯府可見到我三表妹了?
我聽許多公子都說她貌若仙子,你覺得她可能與清歡姑娘比上一比?”
岑嬌性子冷淡,不愛出門,與孫新這個表哥更是關係疏遠,孫新甚至已經有兩年沒瞧過岑嬌了。
小廝連忙點頭,眼睛都亮了不少,“三小姐甚美,奴才覺得比清歡姑娘更美。”
在小廝心中,白清歡再美也是清樓女子,哪裡能與高貴的世家嫡女相比。
“你懂得什麼!”孫新對小廝的表現不屑一顧,清歡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哪是一個小丫頭能比的。
不過,王將軍家的公子對岑嬌甚是心儀,若他能促成一番,王公子定會薛臨麵前為他美言一番,許是他便有親近清歡姑娘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