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時一直盼著見岑嬌,可沒想到品茗軒會突然出事,容和擔心宮宴再出狀況,是以便命柔妃取消了壽宴。
容明時正為此糾結著,東宮的內侍都知道他的心思,是以一得到岑嬌進宮的消息便立刻告知了他。
隻他沒想到岑嬌這次進宮竟是惹了禍事。
他深知淮南王妃暴栗的性情,生怕父皇會降罪於岑嬌,便不管不顧的衝來了紫宸殿。
岑嬌轉身,視線落在跑進殿內的明黃色身影時,眸光倏然一軟。
無論前世今生,時兒對她都是極好的。
她的這抹溫柔恰好落在了容陌眼中,容陌擰眉,看了看跑得氣喘籲籲的小太子,眸色明暗不定。
太子不過七歲稚齡,她……總不至於會心生喜歡。
可馬場上是,此時亦是,她看太子的眼神中總有些不同於眾的感情。
容和擺擺手,阻攔容明時進殿的內侍躬身退下。
“太子前來何事?”
容明時跪地行禮,眼珠轉了轉,方才開口,“兒臣聽聞清平郡主受了傷。”
孟琉毓時常入宮,與容明時也算熟稔。
容和不應聲,隻靜靜看他,似是想看他還能有何說辭。
容和不開口,容明時接不下話,隻得硬著頭皮道:“父皇,清平郡主想必不是有意要損毀禦賜之物的,她也受了傷,還請父皇就不要怪罪她了。”
岑嬌低頭抿嘴,笑意瀲灩。
時兒耍小聰明的樣子還是那般可愛。
淮南王妃一開始聽容明時關心孟琉毓,心中還算熨帖,可待聽了他之後的話,氣得心口生疼。
什麼叫不要怪罪琉毓,錯的明明是岑嬌才對!
容明時的偏袒讓容和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時兒對她倒是上心。
淮南王妃不能斥責太子,便怒睜美眸,瞪著岑嬌道:“陛下,清平誤損禦賜之物,臣婦定讓她與陛下請罪。
可岑嬌以下犯上,意圖殺害郡主,決不可姑息!”
容和輕輕點了點頭。
淮南王妃得意的翹起了嘴角,目光張揚輕蔑的看著邵氏。
邵怡然想護的人,她非要除掉!
“那淮南王妃覺得該如何處置此事?”
容和的語氣依舊那般輕,以至於淮南王妃沒有聽出其他的意味。
“以下犯上,損衝撞皇室,自是死罪。”
“父皇,不可!”容明時見淮南王妃張嘴便要岑嬌的命,一時急了,再也掩飾不住情緒。
“為何不可?”容和問道。
“父皇,岑嬌曾救兒臣一命,縱使她此番有失分寸,可救護儲君的功勞難道還比不得女子間爭執失手犯下的過錯嗎?”
其實容明時也說不好他為什麼這麼想護著岑嬌,若換做旁人救他,他也會心存感激,但絕對不會有這種想要保護她的感覺。
“王妃覺得呢?”容和仿若一個看客般,詢問著每一個人的意見,“王妃覺得太子所言可有道理?”
淮南王妃的腦海中皆是孟琉毓那張滿是鮮血的臉蛋,她今日若不要了岑嬌的命,如何給琉毓報仇,日後又該如何在長安立足!
“陛下,臣婦覺得此番不妥。”
淮南王妃無所顧忌的開口,讓容和的眸光徹底冷沉下來。
“岑嬌救護太子殿下的確有功,可不能因此便對她百般縱容,這樣置我南國律例於何地?
有功當獎,有過當罰,隻有這樣才能警示世人,莫要因功倨傲,目無尊卑!”
淮南王妃覺得自己這兩句話說的甚好,帝王最怕臣子恃功生驕,岑嬌救了太子又如何,她傷了琉毓,就該付出代價!
邵氏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開口,“王妃的意思是,嬌嬌相救太子之功不足以相抵她與郡主爭執之過?”
兩句話,高低立現,勝負已分。
邵氏從始至終未多言一句,可隻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抵得過所有。
“我沒這般說過,你休要血口噴人!”淮南王妃大驚失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好了。”容和開口,打斷了眾人。
他的視線自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途徑岑嬌的時候多停留了片刻,最後才望向淮南王妃道:“今日可是清平先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