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芷如願進了瑾王府,可她卻連岑嬌的影都摸不著。
岑嬌以閉門思過為由,根本不見她。
安靈芷本想借著岑嬌趁機親近容陌,可如此一來她便失了先機。
正當她急得在屋裡團團轉的時候,春曉忽來稟她,說是岑嬌與容陌一同去了邵氏院中用飯。
安靈芷聽了忙去梳妝打扮,望著鏡中清麗溫婉的自己,莞爾一笑。
長輩們都喜歡乾淨乖巧的女孩,她這樣定能給太王妃留下個好印象。
可安靈芷等來等去,也沒等到有人來喚她去邵氏院中用膳,直到王府的婢女為她送來了晚膳,她才知道她竟被人刻意忽略了。
王府為她準備的晚膳很豐盛,可這些卻如同響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即便她是夫人派來陪伴岑嬌的,卻也未曾有人將她當做正八經兒的客人來看。
岑嬌可以去太王妃的院中用膳,可她卻不行!
心中的怒火與嫉妒讓她恨不得掀翻了桌子,可她尚存一絲理智,隻能含著眼淚一口一口將飯菜咽下。
邵氏今日做的東西有些新奇。
望著桌上的泥疙瘩,容明時一臉茫然的歪著頭,“太王妃,這是什麼東西啊?”
飯前娛樂?
邵氏笑著命婢女拿來一個小木錘,輕輕敲打著泥團。
隨著泥團剝落,露出了裹夾在裡麵的荷葉。
容明時好奇極了,乾脆站起身子探頭去看。
隨著最後一層泥巴被敲碎,完整的一團荷葉暴露在眼前。
邵氏含笑,纖細的手指緩緩展開荷葉,刹那之間,一陣濃濃的香氣撲麵而來。
容明時睜大了眼睛,詫然道:“泥巴居然這麼香?”
“這是叫花雞,這香氣是荷葉中燒雞的味道。”邵氏將荷葉中的雞肉擺放在盤中,四溢的香氣充斥了整個房間。
容陌輕笑一聲,“太子殿下還真是……天真爛漫。”
容明時抿抿唇,收起了臉上的驚愕,淡然落座,“本宮剛才隻是在開玩笑而已,瑾王叔還真是不懂風趣。”
說完,他還瞥了岑嬌一眼。
擦亮眼睛看清楚,這種男人空有皮囊,連最基本的風趣都沒有,誰若嫁給這般的男子,日後可有的苦頭吃。
邵氏用筷子將叫花雞分切開,雞肉鮮嫩,光澤油亮,讓人望之便不由胃口大開。
“這道菜還是我在去岐州的路上所學,那時候路途遙遠,時間也趕,風餐露宿,大家吃得都不好……”
特彆是陌兒,那會眼見著消瘦,偏偏他自小就懂事,從不肯抱怨一句,可她這個做娘的哪能不心疼。
後來她在路邊看到有農婦賣雞,想到了曾經在書上看到的關於叫花雞的做法,便又用本就不富裕的銀錢買下了那隻雞。
“這叫花雞看著簡單,實則雞腹中有許多香料,裹上荷葉灼烤後,香料與荷葉的味道會融入進雞肉之中。
在去岐州的路上,我隻帶了些許的調料,遠不如這般齊全,但或許是大家餓了太久,那隻叫花雞竟是我們吃到過的最香的一隻。”
邵氏的語氣平和淡然,沒有訴苦沒有抱怨,靜的宛若潺潺溪流,可以安撫人心。
岑嬌可以想象出,當時的艱辛要遠比邵氏講述的辛苦百倍。
她望著眉目清和的邵氏,又看了看神色疏淡的容陌,心中漾起百般滋味。
容陌的苦她知道,但同時她也深深羨慕著他。
因為他有如同日月星辰一般的母親,無論是在白日亦或是黑夜,都有人為他照亮方向。
她想,那個時候的小容陌雖然也會害怕也會彷徨,但他心中絕對是溫暖的,因為他的母親可以為他驅散黑暗,可以如輕風般拂去他的不安。
容陌是不幸的,同時也是幸運的。
望著目光明亮純淨的邵氏,岑嬌覺得自己仿若向陽花般,不自覺的就會被如陽光般的她吸引。
有這樣溫柔的母親在身邊,即便身處冰窟,亦是溫暖的。
倏然,岑嬌心口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