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噴濺!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握住螺紋手杖,變形後的鐵鞭朝著後方甩出!
如蟒蛇出動!
「弩手」自認為瞅準了時機,從灌木叢中挪動時,就猛然聽見破空聲傳來。
當他抬頭看去,卻為時已晚!
螺紋手杖伸長後的尖端,不偏不倚地正中「弩手」的胸膛!
噗嗤――
伸長後的螺紋手杖,仿佛子彈一樣擊穿了「弩手」的血肉與骨頭,將心臟瞬間打成肉末!
「弩手」就好像是心臟驟停的病人,弓弩從手上滑落,啪地掉在地上。
他臉色蒼白地伸手要去捂住心口,卻在半途僵直地朝後仰倒!
噗――
「弩手」張著嘴,半張臉淹沒在泥漿中,很快自焚的黑炎就會將它的屍骸焚燒殆儘。
另一側的「苦修者」,垂下讚頌禱告的雙手,頭套下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償贖」把瀕死的他,拉了回來,而他隻要沒有瞬死,短時間內還有一次「償贖」的機會。
這是對於他,對於他的同伴,都極為有利的能力。
不過,當他轉過身來時,先看到的便是倒地不起的「弩手」,不由地眉頭一皺。
沒事,沒有關係,我還有一個幫手。
再看「麻風劍客」,果然可靠,硬挺了傑爾曼的一劍,還兀自昂然站立,威風凜凜。
「苦修者」心中一陣狂喜,走上前半步,要去幫忙,就聽見鐺鋃鐺鋃幾聲,有什麼掉在了地上。
他低頭看去,神情不由地大變。
掉在地上的,是「麻風劍客」的斬首斷劍以及遮掩他因麻風病而扭曲慘白的麵孔的麵具。
血色流淌間,傑爾曼將站立的「麻風劍客」屍首推向一邊,它便輕飄飄地倒下。
噗――
黑炎焚燒。
「苦修者」駭然變色。
就戰力而言,「麻風劍客」肯定在他之上。
他也早就做好心理預期,要以「麻風劍客」為主力,他用治療能力輔助「麻風劍客」,再用流血能力削弱傑爾曼。
這是已經計劃好的作戰方案。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麻風劍客」在那位黑袍男人手上,竟然撐不過兩個回合?
那我現在一個人,要怎麼對付他?!
傑爾曼是這群人類之中的最強者,這點毋庸置疑,所以要怎麼解決他,從一開始就被「虛假之人」擺在了台麵。
它們想到了心理因素。
「苦修者」以及這裡眾多「虛假之人」,最基礎的模板,都是來自於被傑爾曼封存於記憶深處的情報。
因為一般情況下,埋藏於心底深處的,都會是那個人不能被觸及的過往,不堪回首的記憶,是他的弱點。
針對他的弱點,挖掘他內心深處的秘密,擊破他的心理防線,這種慣用的套路,當然就要用上。
隻可惜以「雙尾蛇?地獄鈴聲」的力量,也無法突破到這個黑袍男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否則也許還能做得到更多。
不過,正常情況下,這樣也應該足夠了。
能擺在深處的這些人的模板,應該是對傑爾曼曾經很重要的人物才對。
可是,傑爾曼看到他們,為什麼能夠沒有多少動容與憐憫,毫不留情地下手呢?
它們想要的,就是看到傑爾曼破防的一幕。
然而,沒能等來傑爾曼的破防,「苦修者」看著兩個同伴轉眼就倒下,隻留下自己一人,他就快要因此破防了!
「苦修者」以及「虛假之人」大概永遠都不會真正地理解人類的思維,更不可能理解傑爾曼這個人類中的異類。
傑爾曼一直掩埋著「苦修者」等人作為秘密,是因為「暗黑地牢」與「血源詛咒」都是他念能力的地基。
尋常情況下,他也不太可能將這些告訴彆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現在最親密的小滴。
這不代表他喜歡「暗黑地牢」的這些角色,把他們放在心底,理由不一定是深深的喜愛。
事實上,有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很討厭這些角色。
而「虛假之人」模仿這些英雄角色的出現,喚醒了太多傑爾曼記憶深處,太多非常不美好的畫麵。
嗬嗬。
現在,總算有一個機會,讓他親自懲戒這群讓他高血壓的遊戲角色了!
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可能會留情!
「雙尾蛇?地獄鈴聲」與「虛假之人」對於人類記憶草率膚淺的理解,讓它們誤解了一切。
轉眼間,「苦修者」就隻剩自己一人支撐戰局。
他朝著傑爾曼絕望地咆哮,揮舞著鐵棍與鎖鏈組成的刑具,隨後都被聖潔月光大劍的斬擊摧毀!
嘭――
刑具破碎,「苦修者」像破麻袋一樣飛了出去,一頭栽在了泥地裡,再不動彈。
過了一會兒,黑炎焚燒起它的屍骸。
傑爾曼扭頭再去看其他人,就見金、比司吉與小滴也都已經結束戰鬥,正在清掃戰場了。
倒在他們手下的,是使用鶴嘴鋤、匕首作為武器的「盜墓賊」,以及使用斧頭、鉤子的「賞金獵人」。
它們恰好組成了相當合拍的盜墓組合,此時卻都一股腦地成了金、比司吉與小滴的手下亡魂。
還有許多「雙尾蛇?地獄鈴聲」盤踞在枝椏、灌木叢中,朝著他們四人嘶叫,卻都不敢上來,也沒有再自戕的了。
金撿起他那頂在戰鬥中,丟到地上的破氈帽,又戴回到頭頂上,說:
“好消息是,它們隻要不送死,就不會有大量「虛假之人」批量生產出來了。”
“壞消息是,它們不送死,也不阻攔,看來沼澤地肯定就在前方,而它們的頭目,已經做好應對我們的準備了。”
傑爾曼關心地詢問了一番眾人的傷勢,尤其是之前中毒了的小滴。
小滴搖搖頭,回答道:
“我沒事的,「凸眼魚」已經第一時間為我吸出了所有毒素,我紮針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還是傑爾曼之前說的,無論管不管用,有情況都先紮一針再說,反正沒有多少壞處。
小滴記在心上,也是這麼執行的。
傑爾曼摸了摸她溫熱的手掌,隨後收斂心神,對眾人說:
“前方也許就是我們找了許久的沼澤地,都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我們恐怕不會有停下來中途休息的時機。”
“嘿嘿。”又恢複嬌小形態的比司吉,雙手叉腰,笑道,“放心,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戰鬥了。”
小滴雙拳緊握地點頭,看起來不知道是給自己打氣,還是要給傑爾曼等人打氣。
既然這樣,傑爾曼也不再多說,與其餘三人一同穿越這片雨林。
這一次,那些「雙尾蛇?地獄鈴聲」仍舊虎視眈眈,卻的確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他們相當順利地一路通過。
不過他們在這時候反而適當地放緩腳步,以爭取時間恢複方才流失的部分念氣。
踏步走過歪曲如魔爪的樹林深處,越往這個方向走,越是多枯枝敗葉,枝乾凋零,灰白得像是大火燒過一樣。
雜草也枯黃的枯黃、花白的花白,再多走一會兒,地麵甚至光禿禿起來。
可是,走出這片凋零之林,映入眼簾的開闊地卻是一片繁茂的青綠色,仿佛一瞬間就踏入到完全不同的地域一樣。
有連成一片的雜草與蘆葦,也有泛光如鏡片般鑲嵌在各處的小水窪,分辨不清的藻類更是數不勝數。
眼前就是他們搜尋數天的沼澤地無疑了。
啪嗒啪嗒――
火熱滾燙之雨就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不速之客,又不合時宜地落下。
縈繞的高溫霧氣又為沼澤地增添了許多詭譎意味。
事到如今,驛站探索隊成員自然不會再去找遮蔽物躲雨。
他們將念氣擴張於體外,形成如雨衣般的念氣白膜,擋住雨點的燒灼。
傑爾曼的「圓」,以他為中心,飛速地掃射過去,又在轉眼間收回。
“前麵有兩個敵人,毫無疑問的「冠軍級」。”傑爾曼將他一瞬間探查到的結果和盤托出,“沼澤地深淺不一,小心不要陷進泥漿裡了。”
金已經晉升到「冠軍級」,卻也不會逞強,他說:
“那就按之前一樣,你應付一個,我們應付另一個。”
“好。”傑爾曼從來不會把攻堅的重責交給彆人,對金的提議從善如流,“我會儘快解決其中一頭,轉過頭幫你們。”
金笑道:“說不定是我們先解決一個,然後過去幫你。”
“這樣也好,隻要能贏就行。”傑爾曼根本沒有這方麵的包袱。
比司吉卻是盯著這片沼澤地,發出了感慨:
“看著這裡,讓我想起了,我和小滴第一次跟你上賊船,然後抵達的那片沼澤地。”
“「群鴉之主」?”小滴時好時不好的記憶力,在這時靈光了,她還記得那個精英怪,“我記得它,它的屍骸讓我們發了一大筆財,算是我們的第一桶金。”
“不過,也讓我們更快被老頭子發現了。”比司吉說,“時間真快,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她說話時還是嬌小的模樣,說完這番話,恰好從小滴的背後走出來,就已經變化成高大如鐵塔的壯實模樣。
比司吉笑著用右手的拳頭,捶打著左手的掌心,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說:
“像那場戰鬥一樣,讓它們葬身於此吧。”
四人往前走去,活用「圓」的探查,確認了哪些地方可以踩踏上去,哪些地方踩上去就會陷落,這才行動。
撥開足以切割血肉的鋒利蘆葦,掃開足以燒傷皮膚的雨霧,迎著逐漸被遠處群山吞沒的殘陽晚霞,眾人看到了目標。
那是一座正在呼吸的鱗片肉山。
不過隻要仔細分辨,就能認出那是兩條大型種毒蛇纏綿盤踞而成。
在感知到小型種人類的步步逼近後,它們才有了動作,開始鬆開彼此。
唰唰唰――
鱗片摩擦的聲音,伴隨著些許火星四濺。
兩條巨蛇一條赤紅如火,另一條灰暗如墨,豎瞳都盯著眾人。
「嫉妒與誹謗之雙子」,如巨大的災厄降臨。
而自然生長的「長壽食品?尼托洛米」,就在它們把守位置的大後方。
遠遠看去,那些「長壽食品?尼托洛米」有著奇特的錯位與模糊感。
根本不給傑爾曼他們多少時間觀察,赤紅如火的巨蛇「嫉妒之子」先有了動作。
它搖頭擺尾,先是朝著烏雲與殘霞交織的天穹直立如通天塔,然後又猛地一折,像是跳水一樣,一頭紮向地麵!
噗――
泥漿、藻類與蘆葦混雜的一切都被分開,赤紅色不斷扭曲變化,那碩大無朋的軀體,竟然在轉瞬間不斷壓縮!
頃刻間,「嫉妒之子」就已化作全身赤紅的一道身影,竟然也是人類的模樣!
眾人定睛看去,更是驚異,不由地頻頻回頭,看向傑爾曼。
因為「嫉妒之子」居然變成了另一個“傑爾曼”。
隻是它通體赤紅,身上還帶著邪異的氣息,嘴上更是有狠毒的微笑。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從他的身後的霧氣之中,又走出來兩道身影。
它們分彆是舉著堅實盾牌與釘頭錘的「老兵」,以及提著骷髏香爐的「古董商人」。
二話不說,「老兵」與「古董商人」都用各自的念能力給「嫉妒之子」上了防禦與閃避的增幅。
“看來我一直以來想要與你切磋一次的念頭,要在這裡實現了。”
這是金的看法。
“看來我一直以來想要打你一頓,把你乾翻在地的念頭,要在這裡實現了。”
這是比司吉的看法。
小滴扶了扶黑框眼鏡,看了比司吉一眼,又看了金一眼,卻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調侃傑爾曼。
傑爾曼聽他們這麼說,就知道他們的選擇的目標,是眼前變得和他極為相似的「嫉妒之子」了。
“他大概率擁有我的許多能力,就是不知道戰力模仿了多少,但是至少也有「冠軍級」。你們要小心。”
金與比司吉都笑著點頭答應。
他又單獨囑咐了小滴一句:
“小滴,不要手軟,他不是我。”
“嗯嗯。”小滴麵無表情地點著頭,手持著吐著舌頭的「凸眼魚」,說,“我會把那個冒牌貨的腦袋砸爛。”
她還刻意地指了指傑爾曼的腦袋上方,又補充說:“待會我就照著這個地方打。”
傑爾曼笑了笑,朝他們點了點頭,於是便轉移注意力,到另外一頭巨蛇上。
灰暗如墨的「誹謗之子」也直立起來,露出它與「嫉妒之子」稍顯不同的軀體。
它長長的軀乾之中,有九個黑色囊腫,看起來就像是九個環套住了它一樣。
隨後漆黑的霧氣從它身上蔓延開來,讓它仿佛是從黑洞之中探出巨大猙獰的蛇頭一樣。
嘶嘶嘶――
分叉的信子吐出,宛如咒語般凝聚成一道道麵具。
每一道麵具上都是不同的表情,但是都是同樣的扭曲、痛苦與憤怒。
惡意的麵具像是拖著焰雲的流星,嘶吼讓人煩躁不安,從四麵八方包圍了傑爾曼。
雨林沼澤地最後的決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