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與“零件”雖然皆是造物,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質。
“零件”是“皮”的半成品,本質為“汙染”惰性化後吸附現實“要素”而形成的可被觀測與接觸的產物,在其形成的過程中,若是存在“素體”,該素體會因為“零件”本身還未“閉合”,使得“容器”呈現出“開放”狀態。
而“鎖”作為獻出部分“真實”以容納“它”的載體,若是不被“損壞”,則可在保留本體意識的前提下,天然處在“閉合”的穩定狀態。
“鎖”之人以“保持緘默”的特質形成封閉的容器,而“鎖”對容器中有“未知物體”存在這一“事實”的認知所形成的“內在”觀測,將起到對“它”本身的穩定效果。
“緘默”既是對他人也是對自身的要求。
“保持緘默”是“鎖之人”的保命符,僅僅知曉它的存在而不去探究其本質,“鎖”就不會“生鏽”。
今夜的課題是“鎖”與“零件”間的相互作用。
紛亂的訊息像是一大群蚊子在變得空蕩蕩的大腦中盤旋,光熙小心翼翼地從中拚湊出一些簡短的“描述”。
白發的惡魔獵人“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就像是不得不徒手從火焰中取出燒紅的鑰匙一般。
“鎖”之宿主是“錨點”也是“參照物”。
為了討伐眼前的“敵人”,光熙必須發揮“鎖”的特性。
第一次“觀測”開始:
在光熙的視角下,被柔軟肉膜覆蓋的天台之上,距離她所在位置不遠處,站立著一個近似人形的慘白色實體。
咋看之下似乎有著可以明確劃分的“頭部”“軀乾”以及“四肢”,但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它的身體呈現出不協調的扭曲,過於狹長的肢體表麵以一種難以理解的形式蜷縮的同時拉伸,在表皮上形成層層疊疊的褶皺,若是順著它皮膚“皺褶”的紋理一點點觀察,就會“驚喜”的發現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一部分“組件”,可能是一隻“手”也可能是一張“嘴”或者一條腿。
不可名狀的形體,讓人根本無法根據普通的參照物判定出目標的實際體積。
以上是光熙所獲取的觀測結果。
此刻若是一名正常人類來擔當觀測者的角色,結果大概率就隻會像是之前的武裝直升機駕駛員或者光熙那位倒黴的搭檔一樣,直接陷入各種意義上的崩潰狀態。
不過這都還不是重點。
已經將自身的一部分奉獻並容納“它”的光熙,作為“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和“對方”的不同。
——這個家夥的“線條”不是閉合的……
光熙心底升起這樣的想法,類似於不那麼貼切的比喻,就好像用畫筆描繪一個簡易的人形輪廓,一筆畫成,可最後線條卻沒有首尾相連。
——而我的“線條”是閉合的……
下意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兩者的“剪影”有著明顯的差異。
光熙靜靜的觀察著“目標”,她不清楚對方是不是也在觀察她,那些像是在液體中遊動的“眼睛”時不時會掃過來。
惡魔獵人發現眼前怪異的東西,正在利用它開放性的自身“容器”去連接到身邊的其他的物質上。
一旦受到其連接,容器的“密閉性”就會被破壞。
這種破壞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剖開”或者“切開”,而是徹底的改寫了“體積”“材質”“質量”“形態”等一係列參數。
白發女子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鋪滿地板還在微微蠕動的肉膜。
這些東西的材料就是這片居民區中的住戶以及本次行動的特遣人員,作為“人類”的“容器”被破壞,變化的組織連接在一起,形成了這張依然活著的“地毯”。
算是好消息麼?
他們都還活著……
光熙看到從那近似人形的實體上,一隻隻“眼睛”或者“嘴”像是水族箱中的遊魚一樣從它的皮膚上脫離,在地麵的肉毯上或者空氣中似乎無意義的漂浮著。
“眼球”以及其他的器官有的懸浮在半空,有的漂浮於地麵,共同組合成一幅超現實的光景。
一時間“人”與“異物”都沒有動。
——破壞容器的性狀麼?真是可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