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廟神醫顯靈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竇雁青自然也是聽過的,但是也就隻是聽聽而已,並未放到心裡去。
楚大夫的醫術確實不錯,手段也十分了得,但要說這寺廟真有菩薩,竇雁青是完全不信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絕對不信什麼鬼神。
若是真有鬼神,那戰場之上怕不是每天都要被死去的冤魂填滿?
而且就算真的有鬼,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怕也是神擋殺神,鬼擋殺鬼。
竇雁青自認為自己是個見慣了生死的人,見識也比六盤縣的這些村民要多得多,遇到所謂的神異事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鬼神,而是後麵到底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神醫廟菩薩顯靈的事情,他自然也聽說了。在彆人都覺得那是朱氏和楊氏被菩薩懲罰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直接想到的,還是那一個來曆不明的楚姓青年。
青年的來曆不明,醫術高超,舉手投足間的瀟灑味道完全不像是六盤縣這樣的小地方所有的。
以前竇雁青隻覺得這青年很特彆,而直到他上了一次京,見識過了那些京中公子哥之後,才明白那青年身上那種氣質,到底是什麼。
這是個身世成謎,手段高超,尤其醫術十分了得的人。而越是用藥高超的人,怕是對毒的研究也越深。因為有些東西,需要足夠深的了解,才能知道該怎麼解決。
與其相信這事上有鬼神,竇雁青情願相信這人手上有讓人產生幻覺的藥…或是毒。
不過,看朱氏現在還好好的,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樣子,竇雁青覺得是藥的可能更大一些。
隻是,藥的事還好說,但寺廟裡確實有些東西是他不太能解釋的。
比如…麵前這些長勢喜人,幾乎一天一個樣的桃樹。而重點就是一天一個樣。
竇雁青依稀還記得,他第一次來寺廟的時候,曾經無意間看到過,庭院裡擦著一些小樹枝。
那時雪下的很大,那些小樹枝都快被雪埋光了,小小一棵立在雪地裡,有種隨時會被壓彎的錯覺。
當時竇雁青隻是隨便瞟了一眼,並未過多的關注。但是他對於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信任的,當初在戰場上,就是因為時刻注意著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才讓他一次次活著走出戰場。
那是一種多年生死邊緣培養出來的眼力和直覺。
再次來到神醫後,他就發現,記憶中的小桃枝,已經變成了一棵棵的小桃樹,在院子的各個角落中慢慢成長,並不起眼。
當時竇雁青就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過多的在意,隻以為那些小枝丫死了,所以廟裡補了新的桃樹。
然後,就是竇老太過來找事,竇雁青去處理,又在那邊遇到了點其它事情,耽擱了一段時間。
等他再次過來,就發現不對了。明明距離他離開也就數日的功夫,院子裡的桃樹明顯的又長大了一截,甚至一棵棵桃樹上,掛滿了桃花。
竇雁青意識到,這桃樹怕是有點問題。
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楚瑄在裝神弄鬼。
可是他又想不通,這廟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需要替換一批批的桃樹?
而且這裡是山上,上山的路隻有一條,這麼多棵桃樹,想要搬上山再種下,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詭異的事就是在這裡。若是這些桃樹是這段時間種植的,那麼周圍的村民哪怕是看熱鬨,也總會路過的時候看上一眼,那是對於新事物的一種本能好奇。
但是他觀察了一陣,周圍人對於桃樹都是忽視的態度,尤其他還特地向一位每天燒香的村民順口問起桃樹的事,那村民也隻是震驚了一下,“啊,都長這麼大了啊,天天看著倒是沒怎麼注意。”
那種驚奇的語氣,就像是突然發現鄰居的小孩已經比自己高了一般,感慨時間過的太快,卻並沒有懷疑過隔壁的小孩是不是被人掉包的事情。
所以,這些桃樹很可能是自己長這麼大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
正常桃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長的這麼快嗎?
若說桃樹隻是一個疑點,但終究還能用這裡的人不知道為何故意偷偷換這點做解釋的話,那麼寺廟的那隻鬆鼠和猴子,未免有些太通人性了些。
誰家鬆鼠會掃地?
這也就罷了,抓一隻鬆鼠捆那裡,用尾巴到處甩甩,也能勉強算個掃地的鬆鼠。
但猴子做飯這裡,是真的把竇雁青這個自詡有點見識的人都給震驚到了。
有能把猴子訓練成大廚的手段,把猴子訓練成什麼樣不好,為何會想不開訓練個廚子出來?
有這功夫,請個廚子過來不是更加省時省力?
若說這些還隻是似是而非的不解和懷疑,今天小鬆鼠噴他一地樹葉的事情,就徹底把竇雁青的人生觀都給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