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活旅的弟兄們,在場的父老鄉親們,犧牲的人,我們會永遠記住他們,隻要我們求活旅還剩下一個人,就會護大家周全,軍餉和撫恤銀交給我高衡,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安南人也許不會善罷甘休,往後我們可能會麵臨更加複雜的形勢。隻要是戰爭,就會死人,我高衡已經做好了在忠義祠跟兄弟們見麵的準備。可現在,我們既然活著,就要活出個樣子來!敬!所有的戰死的弟兄們!一路走好!”高衡說完將碗中酒一飲而儘。
“走好!走好!走好!”將士們大吼三聲,仰起脖子乾了手中的酒。
啪啪啪,全體將士將手中酒碗扔在地上摔碎,響起了一片清脆的聲音。
這次的公祭,對日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軍中將士們在出發之前往往會對戰友們說上一句,“忠義祠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這幫該死的雜種!”縣衙的地牢之中,傳出了憤怒的吼聲。嘩啦一聲,大門的鐵鏈被拉開,高衡率先走了進來。
這裡關押的人正是鄭祚,他被俘虜之後,雖然是五花大綁,但是本來高衡還決定給他個機會,將他放在縣衙的偏房之中,反正高衡也沒準備殺了他,這家夥是個非常好的籌碼,可以跟鄭氏朝廷交換不少東西,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可是這家夥的嘴實在是太臭,因為是安南高層,他的漢話說得很好,結果他是一句好話不說,反而在偏房中大聲叫罵,把僑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習的這些罵人的話,都不帶重樣的。高衡覺得此人實在是不識抬舉,便直接給他扔進了地牢之中。
安南氣候潮濕多雨,這種建在縣衙地下的地牢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水牢,進去之後,小腿都被水淹了半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畢竟長時間泡在水裡怎麼可能舒服呢。所以這些天可是把鄭祚給折磨壞了,休息也沒法休息,他更是大聲咒罵起來,說來也奇怪,給他的飯食他也不吃,每天就喝點水,連續三天了,也沒怎麼休息,竟然還有力氣罵人。
“好了!閉上你的臭嘴!”高衡剛一下到地牢之中,迎麵就聞到了一股臭味,這地牢平日裡也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裡麵,再加上水一泡,這味道不可能好聞。
高衡見鄭祚聒噪不止,便是一聲怒喝。鄭祚嚇了一跳,牢房裡幾乎沒有光線,一片昏暗,他沒看清楚高衡的樣子,還以為是給他送飯的士兵,所以才叫罵得更加起勁。高衡這麼一嗓子,倒是將他叫停了。
鄭祚眯起眼睛,打量著說話的人,隨著高衡越走越近,他總算是看清楚了,“是你!”鄭祚指著高衡道。高衡冷笑一聲,“不錯,正是我,你能一眼認出來,說明我給你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鄭祚問道。自從被俘虜之後,鄭祚還一直不知道對方主將的名字,問看守的士兵也沒有人答話,他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以前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雖然自己被俘虜是大意所致,但是此人領導僑民進行反抗,這本身就很不簡單。
高衡也沒打算瞞著,他也想借助鄭祚將自己的名頭給散播出去,以後讓安南朝廷聽到求活旅,聽到高衡的名字就瑟瑟發抖。“我叫高衡,原來不過是明軍一個小旗官,自告奮勇來安南解救僑民而已,沒想到一上來就抓了你這麼條大魚。”高衡冷聲道。
“你說什麼?”鄭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明軍的軍製他也算熟悉,小旗官,一個連安南軍隊長都不如的最底層的軍官,竟然是這麼多僑民的領導者,這聽起來確實有些玄幻。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被這麼一個比螞蟻還不如的小人物給俘虜了,這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沒想到吧,我並沒有騙你,我原先的身份就是個小旗官,隻不過,現在我是求活旅的統帥。”高衡道。
“求活旅又是個什麼東西?”鄭祚有些不明所以。
高衡道:“拜你和鄭氏朝廷所賜,讓華族僑民都活不下去了,所以他們為了求一條活路,在我的帶領下,自發組成了求活旅,推舉我當統領。”
“你們究竟有多少人?”鄭祚又問道。
高衡搖了搖頭,“世子殿下,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你是犯人,應該是我提問你,而不是你提問我,你明白了嗎?”
“你!”鄭祚指著他怒道。隨即話鋒一轉道:“這樣吧,你現在放了我,我去父王那裡求情,給你們一條活路,否則,我安南軍坐擁十萬之眾,滅了你們千把人,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易如反掌?虧你說得出來,你一個階下囚還有膽子在我麵前狺狺狂吠,真是不知好歹。你鄭氏坐擁十萬人馬又怎麼樣,你地方不派兵防守還是不跟阮氏打仗了,現在又得罪了大明,彆忘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明再差也不是你安南能打贏的,你覺得去掉這些方麵,你們還能拿出多少兵馬來打我們?”高衡反問道。
“這。”鄭祚一時語塞,這家夥說的倒不是全無道理,鄭氏四處用兵,這次能集結一萬多人已經是搬空家底了,結果大敗而歸,兵馬損失不說,裝備也沒了,要再組織一次這樣的攻勢,還真不是易事。
“我勸你好好吃飯,你現在就兩條路,要不乖乖合作,要不然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