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衡算是說到鄭威的痛處了,讓他愣在當場,是啊,他們不能消耗過多的精力在高衡這裡,想想看,這次一萬多人馬被殲滅了數千人,這個人數如果放在大明算不得什麼,大明有百萬大軍,幾千人如同九牛一毛,可是安南不一樣,一共就十萬人馬,一下子損失數千人,其中還有京兵,這就已經是想當恐怖的數字了。
彆看他們在南邊跟阮氏對峙這麼多年,雙方最大規模的一次會戰,也不過就是各自死傷了萬人而已。難道打一幫泥腿子還要浪費這麼多人命。
現在不僅沒有消滅掉他們,還讓他們增強了武備,那麼下一次,朝廷要調集多少人馬來圍攻高衡?一萬不夠,兩萬?那鄭氏可就一點機動兵力都沒了,萬一阮氏那邊,或者國內其他地方出一點岔子,朝廷危矣。
“你放心,我們的本意並不是與你安南朝廷為敵,戰爭也是你們逼的,如果你們能善待僑民,又怎麼會有後來這麼多事情?事已至此,隻要你們放人,我無意於你們作戰,相信民眾們也想安居樂業,我們在此生活,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高衡說道。
“你能保證?”鄭威道。
“當然能,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隻想要一條活路,不是非要跟你們死磕。誰想打仗呢?除非你們不想給我們留活路。”高衡說道。
“那好,我本人答應你,但是這麼重大的事情,我還是要回去稟報,請將軍給我一些時間,等王上做決斷。”鄭威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直接做決定的想法,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必須請示王上,否則,日後的責任他擔當不起。
“那就以十天為期,給你們十天時間,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範玉,送客。”高衡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範玉和一群侍衛進來,請鄭威出去,鄭威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混賬!他以為他是誰!”嘩啦嘩啦,茶杯摔在地上粉碎的聲音不斷發出,升龍皇城內,鄭主正在大發雷霆。
鄭威跟高衡洽談之後,也顧不上乘馬車了,他也顧不上年邁,直接騎馬星夜返回升龍,顧不上一路顛簸,讓他一把老骨頭差點散架。
回到升龍府,他就馬不停蹄直接衝進皇宮找鄭主彙報情況。剛把情況介紹完,鄭主就大發雷霆,他倒不是衝著鄭威去的,這麼大的事情,若是鄭威擅自做主了,他才真的要發火。可是現在鄭威把這個難題甩給了他,他怎麼想到,這個叫高衡的家夥這麼狡猾,竟然要人不要錢,給了他人,會不會又陷入另外一個循環,他的勢力越來越大,安南朝廷豈不是控製不了他了。
看到鄭主發怒,鄭威倒是很淡定,他知道鄭主的脾氣,發怒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自己沒有這點覺悟,還怎麼當宰相。另一方麵,鄭主也是在表演給他看,誰都知道,鄭主是絕對想救世子的,隻是下不了這個決心,這個決心還得是鄭威來幫他下,這樣承擔責任的時候能多拉一個人下水。
鄭威心中暗罵了一聲,老狐狸!隨即上前一步道:“王上還請保重身體,跟一個泥腿子置氣,沒有必要。”
鄭主回過頭來道:“那你說該怎麼辦,這家夥擺明了搞事情,他要人口,他要人口做什麼?難道他還想在我鄭氏的土地上建一個國中之國?本王雖然年邁,可還沒有到昏庸的地步,這樣的條件無論如何不能答應。”
鄭威道:“王上,也不能把話說死了。我們真要是一點動作沒有,世子可就回不來了,政權無人繼承,這比給他一些人口更加可怕。鄭氏的基業豈不是斷絕了?”
鄭主沉默了,他當然明白鄭威說的有道理,剩下幾個兒子都不爭氣,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色,有的人處理政務的能力一團糟,有的人處理政務還行,可在軍中沒有威信,軍隊若是不支持,以後必將會有政變風險。隻有鄭祚才能將鄭氏基業保存下去。
鄭威又道:“再說,國中之國,實際上他們已經是國中之國了,無非是規模大小罷了。高衡不過是個泥腿子,這次臣也打探了他的底細,原先不過是一個明軍小旗官罷了,最低級的武官,這種人能有多少才能。治理一個國家和帶兵打仗可不一樣,人多了,就會有不同意見,可是很難治理的。”
鄭主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上,中原有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權且答應他,既然能出得起五十多萬兩銀子,按照他的方案,我們一兩白銀都不用出,從國庫調撥糧食並且把僑民放了就成。咱們用這五十多萬兩銀子可以乾成更多的事情,把全國軍隊的裝備換一茬也行。世子回來,一定會勵精圖治,一雪前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擴軍備戰,再剿滅他不遲,王上您看呢?”鄭威勸道。
鄭主起身來回踱步,隨即一跺腳道:“那好,就按他的意思辦,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圖後事,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把人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