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送來的信件上分明寫著,在呂宋北部發現了一支商隊,這支商隊正在從事糧食貿易,並且並沒有跟東印度公司進行報備。
要知道,呂宋到台島這一線海域可是東印度公司的傳統勢力範圍,竟然有人在這裡做生意而不跟他們打招呼。說是打招呼,其實就是要交份子錢,你做生意不要緊,但是必須在東印度公司的框架下進行,範迪門絕對不允許有不聽從自己命令的人存在。
他敲了敲桌子,對傳令兵道:“你知不知道,在這片大洋上,隻有兩種人不屬於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
傳令兵疑惑不解道:“不知道總督閣下指的是哪兩種人?”
範迪門陰冷地笑了笑道:“一種是海盜,另一種就是死人。”
傳令兵渾身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早就知道範迪門心狠手辣,看來這支不明身份的商隊是在找死,竟然敢觸總督大人的黴頭,估計是逃脫不了被消滅的命運了。
範迪門立刻道:“把安東尼奧將軍叫來。”
不一會,一名身材高大,穿著荷蘭板甲的將軍便大步流星走進了範迪門的辦公室。範迪門將信件甩給了他,“安東尼奧,你看看吧,在呂宋附近竟然有一支我們並不知道的艦隊在活動,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據說他們的旗幟上寫的是明國文字,叫興華軍,但是根據我們追蹤的船隻報告的消息,他們的行駛的方向是去往安南北部。”
安東尼奧的臉色一變,東印度公司體係龐大,光靠範迪門一個人肯定是掌管不過來的,所以荷蘭皇室和東印度公司內部對人員也進行了一次具體的分工,比如呂宋區域,就歸這個叫安東尼奧的將軍管理,說起來安東尼奧的身份也不簡單,他是荷蘭瑪麗長公主的遠房侄子,按照大明的話來說,就是皇親國戚,所以才能在進入東印度公司之後,順利成為一方諸侯。
這段時間,他正在巴達維亞述職,並參加東印度公司在巴達維亞的年度會議、可是誰能想到,就在他述職的檔口,竟然傳來了這樣的消息,安東尼奧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道:“總督閣下,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我現在立刻回去,出動艦隊,把這支叫什麼興華軍的艦隊給永遠擊沉在海底。”
範迪門點了點頭,安東尼奧立即大步流星走出了辦公室。在出辦公室的路上,安東尼奧握緊了拳頭,他在呂宋地區已經好幾年了,幾年來一直沒有其他勢力敢染指這個區域,安東尼奧麾下的艦隊雖然是東印度公司的一個分支,但是勢力不容小覷。
在呂宋,有一支由三十艘艦船組成的艦隊,這可跟蒲德曼的商船隊伍不同,安東尼奧手下的三十艘船全都是戰艦,不僅如此,還擁有士兵兩千人,這些雖然是東印度公司的私人武裝,但是他們的戰鬥力比荷蘭正規軍還要強大。
早在永樂年間,明朝就在呂宋設立了呂宋總督這個官職,名義上將呂宋島納入了大明的統治範圍,但這也僅僅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隨著明朝海禁政策的實施,加上中後期國力被不斷削弱,明軍早就已經失去了對南洋地區的掌控,所以西洋人才能趁虛而入,占領這麼多地盤。
安東尼奧的據點就設立在呂宋島北部的拉瓦格,那裡有他的倉庫,有駐軍和艦隊駐紮的碼頭。
現在竟然有來自安南北部的商隊在這裡做生意而不經過他,這是對安東尼奧權威的絕對挑戰。對於安南北部的鄭氏政權,安東尼奧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們也經常去安南做生意,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跟阮氏接觸,鄭氏相對於阮氏,更加接近於陸地政權,對海域的要求不高,所以安東尼奧僅有少量接觸。
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鄭氏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如此放肆,既然這樣,那就彆怪自己心狠手辣,要跟他們興師問罪了。
安東尼奧帶著一起過來的部下,連會議也不參加了,立刻乘船回到拉瓦格,他要去安南看一看,是誰給了鄭氏政權這麼大膽子,竟然在海麵上挑戰東印度公司的權威。
一個月後,安東尼奧已經回到拉瓦格,召集艦隊,同時,他派出質問鄭氏的使節也已經在安南登陸,進入了升龍府。
“你們要搞清楚,所謂的不明艦隊,跟我們朝廷絕對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在海麵上並沒有多麼強大的勢力,這你們是知道的,我們一直信守承諾,絕不會乾涉你們在呂宋地區的貿易。”
“那麼請你解釋,為什麼我們發現了不明艦隊,而且他們航行的方向就是安南。”
“你們難道沒有看清楚上麵掛的是什麼旗幟嗎?”
“好像是興華軍三個字。”
“什麼?那就是了,那就是了,是他們,是那群僑民!”
升龍府皇城內,宰相鄭威正在和安東尼奧的使者爆發激烈的爭吵,吵了半天,鄭威才發現,他們發現的艦隊竟然來自高衡的諒山府,瞬間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