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沒有破甲,造成的鈍擊傷害也會讓目標骨骼碎裂,喪失行動能力。
刺箭的箭頭細長,女真人在箭頭上開了三棱或者四棱的血槽,跟後世的三棱軍刺有些相似,專門用來破甲和穿刺,八十步之外便能突破明軍棉甲,三十步內相對於明軍的裝備可謂是無甲不破,三層甲都沒用。
有如此強大的兵器,清軍才能屢戰屢勝,如入無人之境,成為十七世紀東亞最恐怖的兵團。
幾個拔什庫想了想,他們當然知道水漲船高的道理,眼前的功勞是獨一份,隻要他們拿下當麵明軍,少不得官升一級,大家咬了咬牙,異口同聲道:“請下令吧!”
塔克舒長舒了一口氣,“那好,全軍準備,聽我號令突擊。”
“奴才遵命!”幾人高聲回答道。
“軍門快看,建虜動了。”城下的動作自然不可能瞞過守軍的眼睛,可清軍用的是陽謀,三百騎兵就在明軍的眼皮子底下分成了三十個十人隊,他們的隊伍非常分散,每隔二三十步才有一個十人隊,即便是十人隊也不是十個人擠在一起,而是相隔兩三步,並排排列。
這就是八旗集團在十七世紀中葉縱橫天下的原因,就像當年的蒙古鐵騎那樣,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每一個士兵不僅單兵作戰能力高超,並且還擁有主動作戰的意識,即便是上級軍官陣亡了,這支軍隊也不會停止攻擊。
“滿洲的勇士們!眼前的明軍就是一群綿羊!而我們,是白山黑水間的猛虎!現在,向薩滿大神,向攝政王,證明你們的勇武吧。勇士們,衝鋒!”塔克舒反手摘下了大弓,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主將帶頭突擊,三百騎兵士氣極為高漲,“殺明狗!殺!”戰馬邁開了修長的四肢,撒開腿朝著明軍大陣猛衝。
城下的明軍爆發出一陣騷亂,誰能想到,人家還真的敢衝鋒,絲毫不顧忌城頭的火炮威脅。在軍陣後麵的民眾更是失聲尖叫起來,有人回頭猛拍城門,希望城頭的守軍能放他們入城。
劉肇基也是心中一驚,自己從遼東調回來一兩年了,他在遼東的時候,清兵是越打越強,裝備越打越好,而明軍是越打越弱,此消彼長之下,建虜早就不是以前的建虜了。現在,他們的戰鬥力和士氣已經發展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嗎?
“開炮!開炮!”劉肇基大吼道。
轟轟轟,城頭的數十門火炮立刻開火,大量的彈丸帶著白色的尾焰呼嘯而出,轟隆轟隆,一片片炮彈重重砸在了地上。可正如塔克舒預料的那樣,火炮看起來嚇人,實際效果卻不怎麼樣,可以說收效甚微。
騎兵本來就分散,又處在高速移動的狀態中,這種實心彈丸根本對他們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一輪轟擊下來,僅有兩三個運氣差到極點的騎兵被打中,剩下的炮彈都放了空。
馬應魁大急,立即喊道:“開花彈!換開花彈!快裝填!”
“加速!衝上去!”塔克舒揮舞著大弓吼道。三裡的距離,對於清軍馬甲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在長期的戰爭過程中,清軍早就已經琢磨出了一套適用於己方騎兵的打法。若是在以往的情況下,騎兵全速衝鋒的距離應該在半裡以內,但因為明軍裝備了火炮,從薩爾滸開始,清兵便使用了二段衝鋒的戰術。
部隊從三裡的地方開始衝擊,但不用全速,而是用半速,儘可能節省馬力,突擊到一裡的位置,然後不惜馬力全速衝擊,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一裡地,殺入敵方陣營。
而從此戰來看,清軍距離城牆三裡地,但城下的明軍和百姓陣型有厚度,這就節省了一百多步的距離,而塔克舒製定的戰略是弓箭遠射,算上射程,又節約了數十步,總共節約了兩百多步,等於他們實際上隻要衝擊二裡地多一點就行了,這大大節省了馬力,可以讓清軍騎兵衝的更快。
“嗷哈!”鑲白旗騎兵全速衝擊,戰馬喘著粗氣,馬背上的騎士儘量伏低身形,將身體貼在馬背上,人馬合一,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貼地竄了出去。
“不好!這麼打不行。”高衡脫口而出道,他已經看出了清軍的用意,這麼一來明軍根本就擋不住。
轟轟轟,一輪開花彈打了出去,雖然開花彈的殺傷範圍大一些,但是明軍的開花彈質量參差不齊,尤其是南兵,武器保養很差,有的開花彈打出去隻能炸兩半,根本起不到作用。
城頭的明軍緊張的刷膛,重新裝填,但下麵的清兵可不會給這些明軍機會,他們告訴接近到了射擊位置。一個炮兵小旗哭喪著臉對馬應魁道:“中軍大人,太近了,咱們的準頭不行,打不好會命中自己人的。”
馬應魁揪起他的衣領道:“渾蛋!這時候講這些有什麼用!”
塔克舒嘴角浮現一絲獰笑,“明狗,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