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不一樣,清軍的戰鬥力在明軍將領之中早已經傳得神乎其神,鄭森作為遊擊將軍,當然也知道重甲騎兵集群衝擊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威力,可是興華軍在沒有重炮的掩護之下竟然在原地硬扛清軍的衝鋒,這本身就顯得非常不合理。
更不要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清軍竟然就被全部殲滅了,三百馬甲就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那樣,隻看見了一個小小的水花,隨即便歸於寂靜。興華軍如此恐怖的戰鬥力,怎能讓鄭森不吃驚。
衛隊的千總和幾個把總們也徹底傻眼了,本以為高衡這家夥是瘋了,要去送死,沒想到竟然打出了這樣的戰果。他們福建水師沒有跟興華軍交過手,但是從這一點能看出,興華軍若是對陣福建水師,恐怕能以一當十。可笑總兵大人還下令讓他們扣住高衡,彆的不說,現在千總絲毫不懷疑,高衡就憑借四百衛隊能把這一千多福建水師的官兵殺個一乾二淨。
“這,這,這,結束了?”城頭上,劉肇基張大了嘴巴,對身邊的馬應魁發出了靈魂拷問。
劉肇基久在關外,當然是領教過清軍戰鬥力的,在他看來,區區四百人,即使是步騎混合的隊伍,在曠野上列陣跟清軍對戰,跟找死沒什麼區彆,可人家硬生生打出了這樣的驚世駭俗的戰績,劉肇基被徹底震懾在原地,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而馬應魁一直在南直隸作戰,所遇到的對手無非就是流賊和亂兵,在跟隨史可法之前並沒有跟清軍當麵鑼對麵鼓地作戰過,但他對清軍的戰鬥力多少是有認知的。劉肇基這麼問,馬應魁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得好。
“贏了?我們贏了?”一個年長的守軍喃喃自語道。
“贏了!贏了!”隨即,揚州城頭上爆發出了劇烈的歡呼,城下的潰兵和百姓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剛剛,就在他們眼前,不可一世的清兵居然被明軍全殲了,而且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明軍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損失,清軍的三百騎兵就沒了。
這麼看來,建虜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隻要能戰敢戰,取勝也不是不可能。清軍威壓所帶來的一片愁雲在揚州城的上空突然散開,數名守軍急匆匆奔下城頭,在城內的街道上奔走相告。
“大捷!大捷!建虜騎兵在城外被全殲!”一陣陣喊聲傳入揚州城的大街小巷。本來緊閉門窗躲在家中祈禱的百姓們一個個打開大門,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們走上了大街,親耳聽見了城頭士兵們的歡呼,官兵打贏了,這消息是多麼振奮人心。
街角酒樓的二層,窗戶被推開,先前高衡在酒樓遇到的唱曲女子斜靠在床邊,留下了兩行清淚。她默默道:“爹爹,你在天之靈看見了嗎,官軍勝了,建虜被打敗了,他們給你報仇了。”
城外,興華軍的戰士們正在打掃戰場,高衡讓士兵們都注意點,看看還有沒有活口。不過很不幸的是,因為興華軍的攻勢實在是太猛烈,即便是受傷的清兵,在後續馬蹄的踩踏和血流不止的情況下,基本上也都沒有活下來的。
“他娘的,全都爛了。”一個排長一邊翻找著屍體,一邊搖頭道。
確實,很多建虜被多發銃彈命中,就像塔克舒一樣,直接被打成了一堆爛肉,有的人頭部中彈,腦袋都被轟去了半個,連本來的麵目都看不出來。
“將軍,這應該就是這支清兵的領頭人了。”範玉指著地上的一具屍體對高衡道。
塔克舒雖然被打爛了,但是從身上的鎧甲和頭盔的裝飾仍然能看出,這人的級彆明顯跟其他的清兵不一樣,因為後世辮子戲橫行的緣故,高衡多少對八旗的建製有些了解,像這種三百人的隊伍,估計就是一個牛錄,這人應該就是牛錄章京。
放在明軍當中,一個牛錄章京連把總的地位都不如,明軍死一個把總算不了什麼,但是八旗不一樣,尤其是滿洲八旗,一個牛錄在這裡全部折損,估計會引起八旗的強烈反彈。
高衡轉頭問道:“我們的傷亡怎麼樣?”
“步兵沒有傷亡,騎兵陣亡二十一人,受傷十五人,都是在近戰的時候傷亡的,建虜的反抗著實激烈,跟我們遇到的安南人和荷蘭人都不一樣。”範玉低聲道。
高衡咬了咬牙,一下子損失了三十多個騎兵,高衡心疼啊,這些可都是興華軍的寶貝,隻要是戰爭,就會有傷亡,高衡在當特種兵的時候就有隨時為國捐軀的覺悟,可現在,跟後世一樣,看到朝夕相處的同袍屍體擺在自己眼前,高衡心裡還是堵得慌。
“武器!我們還需要更多強有力的武器,比如小型化的震天雷,方便攜帶,比如能連發的騎兵火銃,以射速來掩蓋馬上射擊精度的缺陷。還有火炮的支援,對付建虜這種集群衝鋒的騎兵,先來幾輪火力覆蓋是非常有必要的。”高衡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範玉交代著什麼。
這次遭遇戰,讓高衡明白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的道理,隻有在科技上碾壓對方,他們才能戰勝八旗軍這種十七世紀地球上最強大的野戰騎兵軍團。
“督師!督師!大事不好,揚州城外出現建虜!”就在興華軍打掃戰場的時候,應天府瓜埠渡口,正領兵準備渡江勤王的督師史可法終於收到了來自揚州的八百裡加急。
“你說什麼!”史可法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