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衡和鄭森的聯軍在碼頭布防之外,城外其他幾支部隊也沒閒著,史可法召集了黃日芳、秦士奇、黃鉉、孫芝秀、應廷吉、胡尚友、韓尚諒等七路人馬,在城外設立了幾道防線,第一道防線依然在邵伯鎮,雖然前麵的明軍被擊潰,但隨著塔克舒的人馬被高衡殲滅,明軍重新控製了邵伯鎮。
作為揚州城北十裡的第一道防線,史可法當然是放置重兵進行防禦,邵伯鎮的地理位置說起來很不錯,背靠揚州,麵對邵伯湖,邵伯湖實際上屬於京杭大運河的一部分,若是有一支強大的水師能控製運河,跟邵伯鎮的明軍互為掎角之勢,清兵還真要吃大虧。
奈何,明軍沒有這麼一支水師,鄭森和高衡的船隊本來規模就很小,又要協防揚州碼頭,分身乏術,如果能福建水師有更多鳥船,封鎖運河的話,清軍可真要頭疼了。
沒辦法,史可法隻能加強陸地上的防禦,應廷吉、黃日芳、秦士奇、黃鉉四路人馬都聚集在邵伯鎮,不過這四路人馬加起來也隻有五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類似民團的部隊,戰鬥力很弱,史可法又命令何剛帶領兩千明軍正兵助陣,其中有五百火銃手和五百弓箭手,算是將邵伯鎮的防禦給加強了不少。
另外,在西南角的舊江口,有孫芝秀的一千人駐紮,舊江口是聯係應天府最近的港口,若是有朝廷方麵的援軍到來,最短路線就是舊江口,史可法分出一部分物資放在這裡,命令孫芝秀的民團駐紮。
剩下胡尚友和韓尚諒的三千多人放在東邊的萬壽鎮,從地圖上看,邵伯鎮、萬壽鎮和舊江口正好是一個三角形,將揚州圍在其中,算是形成了一個防禦陣型。
而揚州城內,除了福建水師防守碼頭之外,史可法總共募集到了八千民團,算上一萬守軍,去掉何剛帶走的兩千人,尚有一萬六千人,民團和明軍各一半。
三月二十九,史可法在城內督師衙門議事,各級將官全部到達。
史可法環顧眾人道:“此戰萬分凶險,本督再次拜請諸位,請諸君儘力。”
“我等聽從督師調遣!”劉肇基聲若洪鐘,後麵眾將都是一同抱拳吼道。
史可法抽出令箭,遞給劉肇基道:“北門乃此戰要地,重中之重,非軍門鎮守不可,本督給你五千人馬,再讓馬應魁帶領三千民團,將城內一半的人馬交給你們,防守北門。”
劉肇基和馬應魁出列吼道:“得令!”
隨即,史可法又抽出一支令箭,遞給督標營營將史德威道:“史將軍,算起來,你是我的遠房侄子,跟隨我多年,今日一戰,非同小可,城內安全皆在督標營身上,督標營精銳一千加上一千民團,給你調遣,務必保證城內秩序。”
“得令!”史德威接過令箭道。
史可法又看向任民育,“任知府,城內後勤大小事務,就拜托知府衙門了。”
任民育立刻躬身道:“請督師放心,就交給下官吧。”
又有參將、遊擊張攀、施鳳儀、梁以章等人各領兩千人馬防守東西南三門,至此,城內的士兵基本上已經被分配完畢。
“大人!大人!衙門外有禮賢館和外藩館的生員及外夷求見。”史可法正在布置任務,忽然有衛士進來稟報道。
揚州地處南直隸繁華之地,又是遠近聞名的港口,所以這裡的教育和外貿都很發達,所謂禮賢館生員,基本上大概就等於後世某某學校的學生,而外藩館的外夷指的是在揚州做生意的外國人,他們什麼人都有,來自各個國家。
史可法皺了皺眉頭,“都這個時候了,他們來乾什麼。”但說是這麼說,史可法還是讓衛士叫他們領頭的人進來。
不一會,一個生員和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生員一進來,便下拜道:“學生乃禮賢館孟廷,聽聞建虜將至,我等皆義憤填膺,今日特有禮賢館生員三百一十八人,願為守城儘一份力。”
外國商人看起來應該是佛郎機人,他躬身道:“尊敬的大人,我叫佛朗西斯科,我們在此做生意多年,已經跟揚州這座城市產生了很深厚的感情,我們不願意這座城市落入野蠻人的手裡,所以我們這幾百外國商人也願意為守城出力,請大人給我們這個機會。”
史可法萬萬沒想到,這些學生和外國商人竟然是來助戰的,他有些激動,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個不穩差點摔倒,任民育趕緊上前想要托一把,史可法直接上前,將孟廷扶起來,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好,好啊,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願意上戰場,大明朝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史可法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道:“你們的拳拳報國之心本督感受到了,但是戰場凶險,不是你們想的這麼簡單,這樣吧,本督不能打擊你們的心意,生員們組織起來,幫助救治傷員,外國商人也是一樣,配合知府做好後勤工作,運送彈藥糧草,一線,就不用去了。”
孟廷和佛朗西斯科對視一眼,既然督師大人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兩人欣然領命,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