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回頭對葛蕊芳擠出一個笑容,隨即揮了揮手吼道:“快走!”
葛蕊芳和袁寶兒臉上帶著淚珠,隻能拚了命地往前麵跑,作為將門女子,葛蕊芳對於騎兵的戰鬥力太了解了,在邊關她見過太多騎兵作戰的場麵,所以她明白,張叔這是用生命在為她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葛蕊芳拉著袁寶兒沒跑多遠,馬甲們就已經圍了上來,張叔大吼道:“狗雜碎們!衝老子來!老子是明軍!邊關的明軍!”
馬甲們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人的漢話比較流利,“你個老東西,還什麼邊關明軍,你就是邊關明軍又怎麼樣,去死吧!”幾人一起打馬衝了上來,張叔將雁翎刀橫在身前,馬甲們的虎槍前指,“死!”他們一起怒吼,送出了手中虎槍。
像是後世武俠片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場麵並沒有出現,真正的戰爭不是開掛打遊戲,騎兵對步兵就是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更何況張叔隻是曾經邊關的一個普通老兵,又怎麼可能是馬甲們的對手。
他有些瘦弱的身軀直接被虎槍給挑飛了起來,虎槍從前胸沒入,後背穿出,張叔手中的戰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葛蕊芳和袁寶兒同時看到了這駭人的一幕,她們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張叔!”
張叔怒目圓睜,瞪著馬甲,就那樣死了。領頭的馬甲一抖手中虎槍,將他的屍體扔在地上。然後淫笑道:“哈哈,勇士們,礙事的家夥死了,那兩個美女是我們的了。”
馬甲們打馬衝了上去,沒用多長時間就追上了葛蕊芳和袁寶兒,兩個女子跑起來能有多快,他們不可能逃過清軍的魔掌。四個清兵馬甲將她們圍住,不斷策馬盤旋,葛蕊芳抽出短劍,將袁寶兒護在身後。
領頭的清軍應該是一個壯達,他看到這個場麵,更是興奮異常,對周圍人道:“哈哈,沒想到還碰到了一個有野性的女人,不錯,我喜歡。”壯達一指葛蕊芳道:“這個留給我,後麵那個你們分享!”
“奴才遵命!”幾個馬甲興奮地搓了搓手,一臉猥瑣地縮小了包圍圈。
葛蕊芳大喊道:“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不斷揮舞著手中的短劍,雖然她有些武藝在身上,可比起這些身經百戰的清軍馬甲顯然是不夠看,再加上她年紀不大,這種生死存亡的情況下早就亂了方寸,也不可能記得平日裡學習的武藝招式,隻能抓著短劍胡亂揮砍。
當地一聲,壯達幾乎沒用什麼力氣,直接用虎槍挑飛了葛蕊芳手中的短劍,她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手中的短劍就飛了,可見這些馬甲都是高手。不僅如此,葛蕊芳的胳膊也被鋒利的長槍給劃傷,刹那間鮮血直流。沒有了武器的葛蕊芳和袁寶兒抱在一起,就像是兩支瑟瑟發抖的綿羊,這更加引起了清軍的興趣。
在他們的包圍圈外圍,屠戮依然在發生著,不斷有平民百姓撲倒在地。有抱著孩子的母親被一個馬甲一把奪過手中的嬰孩,然後重重扔在地上,戰馬踏上去,當著母親的麵將嬰兒變成了齏粉,母親瘋狂地嘶吼著,但馬甲直接將其拎到了馬背上,不顧她的掙紮,像周圍同伴炫耀著戰利品。
葛蕊芳大罵道:“畜生!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壯達能聽懂漢話,見葛蕊芳出言不遜,有些生氣了,決定不再逗她們玩了,他吹了個口哨,下令道:“動手吧!”
馬甲圍了上去,葛蕊芳和袁寶兒發出了絕望的尖叫聲,眼看著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接觸到她們的身體,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密集的火銃聲忽然響起。
砰砰砰,爆豆一般的火銃聲就在周圍出現,身前的幾個馬甲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間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幾個人翻著白眼,啪的一聲摔落馬下,葛蕊芳這才看清楚,他們的後背上都有一個正在冒著青煙的血洞。
與此同時,正在享受砍殺樂趣的清軍一陣大亂,不知道什麼時候,斜刺裡竟然衝出了一支小兩百人的騎兵隊伍,他們悄無聲息地發起了突襲,趁著清軍四散追擊百姓的時候殺入了人群當中。
“興華軍將士們!跟我衝!殺虜!”領頭一員鐵甲大將,盔甲和手中大槍在陽光下反射著駭人的光芒,身後的將士們如同數百頭猛虎,一下子將建虜席卷。他們已經看到了讓人目眥欲裂的場麵,看見了這些建虜是怎樣以折磨和殺人為樂,不管那些被他們殺害的是什麼人,建虜正在乾的都是人神共憤的事情,更何況,說起來,他們都是華夏同胞,一脈相承,如今就在興華軍士兵的眼前被豬狗一樣的屠戮,是可忍孰不可忍。
領頭大將正是高衡,他將心中的憤怒化成了手中的招式,本來他在馬上的武藝要比下馬步戰差不少,但也許是今日的場麵刺激到了他,高衡如同發瘋的獅子一般殺入了清軍人群當中,手中大槍上下翻飛,或刺或挑,又或是當成棍棒橫掃千軍,瞬間便有數名清軍被格殺當場。
一隻綿羊帶領的獅子遠遠比不過一頭獅子帶領的綿羊,更何況興華軍的將士們可不是綿羊,他們每個人都是下山猛虎。隻見精鋼馬刀的寒光不斷閃過,來不及結陣抵抗的清軍馬甲根本不是有備而來的興華軍和福建水師騎兵的對手,紛紛被砍落馬下,高衡他們殺得對方人頭滾滾,屍橫遍野。
時間倒回到半個時辰前,其實南門的狀況,碼頭這邊一直在關注。高衡擊敗了韓岱之後,清軍也沒有再來找碼頭守軍的麻煩,南門守軍發出了響箭,提醒碼頭和城外所有守備力量,敵軍已經破城。
高衡的眉頭緊鎖,他知道,最壞的結果還是到來了,清兵不是不願意來找他們的麻煩,而是比起在碼頭跟他們死磕,還不如進城劫掠快活一番。所以清軍的攻擊重點全都放在了城內,揚州勢必淪陷。那麼城內的老百姓會怎麼樣,結果不言而喻。所以高衡一直在想如何能接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