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揪起衛士的衣領道:“難道我們的人沒有追擊嗎?”
衛士道:“追了,追了。可是對方打出旗語,若是靠近,那就直接開炮轟擊,將領們在沒有得到大帥命令的情況下不敢魚死網破,更何況他們的船上還有不少我們的人,所以派人來請示大帥。”
鄭芝龍一腳將這個沒眼色的手下踹翻,“渾蛋!一幫豬腦子,他們都跑了,還他娘的想著稟報,難道不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嗎?等本將的命令到了,他們鬼影子都沒了,還追個屁!”
鄭芝龍氣不打一處來,但是木已成舟,興華軍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控製,想要追擊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過還好,他們除了綁架了自己一些軍官和水手,剩下倒沒什麼,隻要高衡還在自己手上,就不會出大問題。
正想著,忽然又有人來報,是他的親衛隊長,手中揮舞著一封信件,“大帥,少帥有消息了。”
鄭芝龍眼前一亮,好小子,總算是有眉目了,“快拿來我看。”
親衛隊長遞上了信件,鄭芝龍立刻迫不及待打開看,他要知道鄭森現在在哪裡,這麼長時間沒消息,清軍又在長江肆虐,他也怕鄭森出什麼意外。可是看完信件,鄭芝龍就愣住了,半天合不攏嘴,親衛隊長想要上去問問情況。隻見鄭芝龍忽然抽出佩劍,鏗的一下砍斷了麵前的桌案,大罵道:“逆子!逆子!壞了老子的好事!”
原來,鄭森知道鄭芝龍的脾氣,若是當麵說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鄭芝龍肯定要大發雷霆。乾脆,自己先不去福州,鄭森此刻就在閩浙交界的海麵上停泊,先派人上岸給鄭芝龍送信,等他閱讀了信件之後,自己再去福州請罪,這樣老頭子的氣要消下去一些。
彆的鄭芝龍都能忍,可是鄭森第一是放走了高衡,第二是斬了自己安排的親信,即便是鄭芝龍這種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看到鄭森這麼膽大妄為,還是暴跳如雷,親衛隊長和親兵們都退出了房間,輕易不敢進去,他們都知道鄭芝龍的脾氣,發起狠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也不知道少帥在信中說了什麼,怎麼能讓大帥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兩人終究是父子,估計氣頭過了應該就好了,他們這些人摻和進去沒必要。
數天之後,台島北部雞籠海域的梅花嶼附近,數艘戰艦停泊在這裡的海麵上。瞭望台上的士兵警惕注視著海麵的動靜,不一會,一個士兵揮手道:“有發現,有發現,北麵有船隊過來了。”
眾人立刻跑到船舷附近觀察,有的將官展開了千裡鏡,他們透過千裡鏡,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旗幟,“興華軍!是將軍!”
之前,高衡就通過鄭森的鴿信跟手下人約定好了見麵的地點,就在台島北部的梅花嶼附近,因為這裡還不能算是鄭芝龍的傳統地盤,熱蘭遮的荷蘭人剛被消滅,鄭芝龍的人馬從台島南部接管台島不久,所以對於北部的統治還在梳理階段,這裡並沒有太多鄭家軍駐紮,就算是發現他們,也沒辦法在海上進行攔截,並且這裡距離福州有一定距離,又是高衡南下的必經之路,在這裡彙合,比較合適。
兩支艦隊彙合之後,在福建訓練的興華軍將士們才發現船上還多了許多從揚州營救的民眾,也從戰友們的口中得知了揚州大戰的慘烈情況,士兵們也對清軍的強大實力和明軍孱弱戰鬥力有了深刻的印象,如此看來,江南的局勢將會更加糜爛。
七月初,驕陽似火,七月已經是最熱的夏季,安南地區本來就靠近赤道,溫度可想而知,不管是地裡勞作的人們還是在製造局的工坊內乾活的人們,都是揮汗如雨,但是所有人的熱情都非常高漲,精神也很飽滿。高衡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諒山府在興華軍軍部的治理下,取得了巨大的成績。
糧食獲得大豐收不說,興華製造局的工藝也在不斷攀升,隨著宋應星對蒸汽機的不斷改進,火銃工坊的產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攀升,在七月初的時候,火銃工坊經過二次擴大和更新之後的蒸汽機的應用改造,產能已經達到了當初高衡定下的一千杆步銃的目標的一半,比原先的三百杆產量多了不少。
不僅如此,手銃的生產線也建設完畢,彆看手銃射程近,裝彈跟步銃一樣複雜,但是在近距離內,這種大威力武器就是一招製敵的保證。而且手銃的生產要比步銃簡單一些,彆的不說,就一個銃管都能節省大量的時間和材料,一根步銃的銃管能生產好幾杆手銃。
如此一來,生產手銃的時間和成本大大縮減,宋應星建議上了兩條線,這兩條線的產能幾乎跟步銃四條線相等,現在諒山府有了一定的人口基數,在蒸汽機的加持下,隻要稍微有些工匠經驗的成年男子都能進行操作,反正都是流程化的製造步驟,每個人做好自己的那一環即可,如此一來,手銃和步銃的月產量幾乎相等。
按照軍部的設想,未來,每一個興華軍士兵的標準配置都應該是步銃一杆、手銃一杆,至於騎兵,南懷仁和卜彌格領銜的團隊已經在四四式的基礎上研發新的騎銃,性能介於步銃和手銃之間,主要就是方便騎兵攜帶和馬上射擊。
新安港碼頭,同樣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不僅新建的船廠已經投入生產,曆經大戰,恢複元氣之後的新安港碼頭更是繁華,南洋過來的民眾將碼頭經營得井井有條。今天,碼頭顯得有些特殊,一個旅的興華軍士兵荷槍實彈進駐,人們看見,領頭的正是他們的軍師成子龍。此刻,他正焦急地朝著海麵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