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印證高衡的話,門外一名沐王府的衛士急匆匆跑進來,在吳立身身邊耳語了幾句,吳立身麵色變了數變。沐天波見情況不對,立刻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吳立身來到沐天波身邊,壓低聲音道:“方才有士兵稟報,興華軍在城外的駐軍已經全部開入城內,把我們的人圍住了。”
“你說什麼?”沐天波瞪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高衡真的敢這麼乾,方才他進城的時候,一萬明軍跟著他一起進城,雖然沒有受到老百姓的夾道歡迎,但沐天波還是給他們下令,先在大街上等待,等他們商談完畢後就立刻接管城池。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高衡的人馬竟然進城了。
這些天,興華軍在昆明城內不斷交替巡邏,所以士兵們對昆明城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高衡方才知道沐天波這家夥要反悔,早就給範玉使了眼色,這是他們先前就商量好的備用方案,假如沐王府不給麵子,那就不要怪他們也不給麵子了。
今天的會議,阿木和王奇都沒來,隻有宋誌和範玉在場,高衡特意將步兵和騎兵主將放在城外,就是為了處理這個情況。
果然,城外大營中的阿木和王奇接到命令,立刻領兵從各門進城,一下子將一萬明軍圍在了以沐王府為核心的城市中心區。並且騎兵直接在各條街道上穿插,和步兵一起把一萬明軍分割成許多小塊,互相之間無法聯係。
雙方緊張對峙,吳榮的炮兵也在城頭架起火炮,隻不過炮口向內,隻要有風吹草動,吳榮不介意直接把這些明軍也收拾了。
反正興華軍對明軍也沒什麼好感,當初鎮南關明軍也是利用他們攻擊鄭氏,利用完了就讓他們在安南自生自滅,幸好他們自立自強,這才有了今天的局麵。並且興華軍也不屬於大明,對待百姓,他們可以很和善,但是對於明軍,吳榮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隻要大帥下令,他立刻就能開火。
站在城頭,端著千裡鏡的吳榮鳥瞰全城,把昆明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炮兵用象限儀早就標定了射擊諸元,幾門炮負責某個街區,隻要吳榮一聲令下,街麵上的明軍頃刻間就會被炮火覆蓋。
“你們要做什麼!”沐王府門前,一個明軍總旗梗著脖子質問麵對麵站著的興華軍軍官,那軍官不是彆人,正是郭俊良,此刻,他的第一營一千將士已經入城,把沐王府整個圍了起來,正在府內清理的明軍和府門外站崗的明軍都被圍住,黑洞洞的銃口指著他們,再加上明晃晃的刺刀,雙方劍拔弩張。
關鍵,興華軍從氣勢上就壓倒了明軍,即便雙方人數差不多,但興華軍將士們都是身經百戰,屍山血海中出來的老兵,不怒自威,就站在那裡,渾身就會散發出殺氣。而沐天波手下的明軍,乃是沙定洲手下敗將,多次失敗,軍心士氣全無,這次還是阿木帶著騎兵前去才給他們解了圍,否則他們連曲靖府都出不去。
雙方這麼一對比,高下立判,明軍將士在心理上就矮了對方一截。
郭俊良怒目圓睜,對總旗官吼道:“廢他娘的什麼話,往後退!”
“你!”總旗官指著郭俊良道。
郭俊良冷哼一聲,“你他娘的再用手指著老子,老子立刻給你手指掰斷!”
郭俊良話音剛落,一千興華軍挺起刺刀,刀尖直接抵在了明軍士兵的胸膛上,一千人一起大喊:“後退!”
聲如驚雷,殺氣衝天,明軍士兵絲毫不懷疑,再不退,他們敢打響手中的火銃。有人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這種事情就是這樣,隻要有人開了頭,陣型就鬆動了,果然,明軍全部後退,總旗官就算是不想退,也隻能跟著大部隊一起退。
“高大帥!你這是什麼意思?”聽聞消息的沐天波憤怒道。
高衡擺擺手,示意沐天波冷靜,“小公爺,人教人不會,事教人一遍就會,如果沐王府聽不懂道理,我興華軍將士也略懂一些拳腳。”
鏗的一聲,站在沐天波身後的吳立身、蘇岡、柳大洪等人都拔出了腰刀,雖然沒有把刀完全抽出來,但是已經探出大半個刀鞘了。沐王府進來的衛士們也把手伸向了刀柄,形勢一觸即發。
“都彆動!動一下就死!”一聲暴喝傳來,範玉和宋誌拔出腰間手銃,左右開弓,用手銃指著柳大洪等人,他們身後的興華軍衛士也同樣抽出手銃,指著對麵沐王府眾人。
白氏兄弟臉色煞白,彆人不知道,他們可太明白興華軍火銃的威力了。彆的不說,當日在城外銃決土司兵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白寒鬆知道,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隻要對方開火,他們這邊一個都活不成,沐王府都是冷兵器,連近身都不可能,就會慘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