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軍水師雖然看起來數量龐大,但是很多船的戰鬥力都很差,基本上屬於湊數的。比如料羅灣海戰之中,鄭芝龍乾脆就將自己麾下的中小型戰艦全部改造成了自爆船或者火船,就是用來跟對方一換一的,這些中小型船隻不值錢,荷蘭人才在海戰中被擊敗,但明軍也損失了驚人數量的船隻。
所以彆看明軍艦船數量大,但實際上,能用來炮戰的艦船並不是很多,僅從主力戰艦和火力密度上來說,興華軍是有絕對優勢的,更何況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瓊崖,瓊崖水師不過是廣東水師的一部分,能有多少戰力?
魯濱遜點點頭道:“大帥真是太有想象力了,這麼一說,就讓人明白了簡單的道理。”
高衡簡直有點哭笑不得,拍了拍魯濱遜的肩膀道:“你這家夥,在製造局待久了,怎麼跟卜彌格一樣,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種馬屁拍的有些拙劣了,我哪裡有什麼想象力,不過是說事實情況罷了。”
“大帥。”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兩人的目光看去,是堵胤錫。
高衡拱拱手道:“哦,是堵大人,怎麼樣,在海上航行還習慣嗎?有沒有暈船的情況發生?如果不舒服的話,我有藥,你可以吃一些。”
堵胤錫擺擺手道:“並無不適,雖然我這是第一次坐大海船進行遠洋航行,但是大帥可不要小看在下,湖廣水網密布,我也曾在江河上航行,所以對於坐船,還是非常熟悉的。”
高衡笑道:“嗬嗬,對對,這我倒是忘了,堵大人在湖廣從政多年,沒見過大海還沒見過長江嗎?”
“哈哈哈。”幾人一起笑了起來。
高衡話鋒一轉道:“不知道堵大人前來,所為何事?”高衡看見堵胤錫的表情,好似有些心事,便開門見山問了出來。
堵胤錫欲言又止,高衡連忙道:“但講無妨,現在堵大人可不是什麼湖廣巡撫,而是我興華軍統帥部的顧問。”
堵胤錫道:“那好,我就開誠布公了。自到興華軍以來,每日都有新氣象,每日都有新感受,我也是受益匪淺。此次,如此龐大的艦隊出發,我更是感到不可思議,頗有天下大同的意味。我們的艦隊中有西洋人、安南人、華人還有其他一些國家的人,艦隊船隻的樣式也是五花八門,雖然單看有些怪異,但一百多艘船隻組合在一起,果然威武雄壯。”
高衡道:“堵大人,既然開誠布公,不如直接說重點,不用說這麼多好話來鋪墊。”
“咳咳。”堵胤錫的心思被戳破,便道:“在下想說的是,此次前往瓊崖,本意也是為了抗清,明軍再不堪,也是抗清力量,所以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發生衝突的話,還請大帥手下留情,少傷人命,這知州瞿罕也是我的老相識,若是衝突鬨大了,後麵的事情可就不好談了,古人雲上兵伐謀,能不動刀槍還是不動的好。”
高衡點點頭,“堵大人,這點你放心,我們會表明身份,隻要明軍不主動進攻我們,我保證什麼事情也沒有,上岸之後,我軍一定秋毫無犯。崖州那邊的地形我們很熟悉,否則堵大人以為我為什麼要把蒲德曼的商隊帶上,因為孫和鼎等幾位孫先生,正是他們上次從崖州救出來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堵胤錫明白了過來,原來在此之前,興華軍已經登上過崖州,這樣看來,應該會好一些,興華軍的軍紀他已經見識過了,在諒山府境內的興華軍,可以說秋毫無犯,並且軍民關係融洽,有時候,堵胤錫也覺得,也許興華軍占領瓊崖,不是什麼壞事,相反,可能還是好事。
在這段時間裡,他可是去高平參觀過,那裡搞得建設兵團製度,簡直讓堵胤錫大開眼界,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的政務水平真是不行,這麼好的點子,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實際上,這種建設兵團製度適用於湖廣,湖廣境內的二十萬農民軍,不是不好安置嗎?正好使用這種建設兵團製度,湖廣北部被農民軍、左良玉、清軍反複蹂躪,早就成了千裡無人之地,人們跑的跑躲的躲死的死,如果能把農民軍調入北部,進行軍屯,也就是建設兵團,豈不是兩難自解?
高衡見堵胤錫愣神,不知道他的思緒已經飄到哪裡去了,隨即對魯濱遜揮揮手道:“行了,跟堵大人一起回去休息吧,航程還早,我們才不過行進了一天,到瓊崖,這麼龐大的艦隊沒有八九天是到不了的,本帥想一個人靜一靜,這種時光太難得了。”
魯濱遜和堵胤錫告退,高衡倒是有些惆悵,清軍進兵速度太快了,眼看著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可是整體的布局還沒有完成,紹武與永曆相爭,清軍一旦殺進來,兩廣無險可守,必定是全麵淪陷,興華軍必須搶先占領瓊崖,還要花幾個月的時間把瓊崖的局勢穩定下來,這少不得要當地官府進行配合,但就是不知道清軍會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高衡負手長歎一聲道:“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啊。”望著身後浩浩蕩蕩的艦隊,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