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堂中間。
丁浩宇蓋著白布躺在那,一副不想搭理彆人的樣子。
羅紀慢慢的走到棺槨前,輕輕把一朵白色菊花放下。
前不久還在電話裡嘻嘻哈哈,結果一轉眼,一位損友的人生到了一半戛然而止。
羅紀沉默了一會,忽然抬頭:“唉,美女。”
他依舊躺著,沒搭理羅紀。
羅紀又低頭:“誰掉的一百塊錢?”
他沒吱聲。
“今天來了這麼多人,難道沒有人教你,來客人了要起來嗎?”
“好家夥,開始了是吧,磨煉演技是吧。”羅紀忽然笑了,然後絮絮叨叨的說道:“兄弟,今天的場麵可鬨大了,你要是再不起來,一會就要被推到火化爐了,骨灰倒在海裡,那就不好玩了奧。”
頓了頓,沒有等到回答。
羅紀這才有些紅了眼眶,拍了拍棺材:“行,你的性子是真的一如既往的猴急,什麼都喜歡極速版,現在人生也是極速版了。”
最後目光看向眼前的黑白遺照,羅紀終於認清了現實:“有段時間見不到,我還一直想呢,找個什麼理由關心你,可是你一直不生病。結果這一次的病......你什麼時候得了抑鬱症,我竟然不知道。”
“得了,這邊你放心,後麵有什麼事我幫襯著。你在那邊先快活著,這一輩子也沒多長,咱們回頭有的聊。”
羅紀忽然抬頭:“咦,這真的有個美女。再不起來可真的來不及了。”
沒動靜。
看來丁浩宇是下定決心不起來了。
羅紀歎了口氣,最後告彆一下,出了靈堂,坐到了外麵空曠的地方,一個人發呆。
感覺好像身邊的人都在往前走,隻有自己好像還停留在曾經的時光裡,喜怒哀樂仍然在臉上,時間讓自己長了年歲,卻沒有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丁浩宇在遺書上說,他得抑鬱症已經很多年了,這幾年越來越嚴重。最後實在受不了折磨了,選擇了一個痛快的結束方式。
羅紀開始回想過去,他和丁浩宇是在美國留學時認識的。兩個人最開始一起在波士頓大學讀本科,後來一起去了麻省讀碩讀博......
大概應該是在讀博士之後,丁浩宇的性格似乎安靜了很多。當時以為是成熟了,看來也許那個時候就抑鬱了。
自己竟然完全沒發現!
葬禮結束後,所有人一起吃晚飯。
羅紀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拚命的給自己灌酒,希望喝醉的時候能暫時忘掉一切。
結果就喝多了,這也是羅紀人生中第一次喝到斷片。
喝的記憶模糊,天昏地暗,如夢似幻,像是快速穿梭了一條黑漆漆的隧道,身子莫名的一冷。
喧鬨的鈴聲響起。
羅紀醒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百年老樓,都鐸複興風的紅色磚樓建築,安安靜靜的矗立在山腳。
等一下,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