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送來報案信時,蕭成正在內衙批閱
公文,將報案信打開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讓人去把報案人請進來。
衙役連忙出去外衙請人,結果卻不見了人影,連忙回來稟報。
蕭成英俊剛硬的臉不由凝了幾分沉重:“是何人報的案?”
衙役回答道:“據那人說,他是沈府的小廝,因他家大人不在府中,事出緊急,由府中總管做主,派他來報案。”
人命大案,又涉及沈府太夫人,此報案信斷不是兒戲,蕭成不敢怠慢,當即準了報案信,批了令簽,讓衙役和緝捕火速趕往事發地點查找線索。
蕭成又想到沈墨在院中主持事務,大概是還不知曉他母親被歹人搶去的消息,便令人準備馬車,親自去翰林院一趟,與沈墨商議此事。
另一邊廂,沈墨聽聞秦氏被歹人搶去的消息,亦吃了一驚,隻是他擔心此事鬨大,影響沈府聲譽,卻不準報案,隻讓林立立即派人手去尋找。
沈墨靠坐在書案前,伸手撫了撫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邊沉思究竟會是誰劫去了秦氏。
那些歹人無非是為了財色或尋仇。
若單為了財色,那幫人或許隻是臨時起意,並不知曉秦氏的身份,否則輦轂之下,誰人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劫持一品官員的女眷?
若是尋仇,秦氏一向深居簡出,誰會與她有仇?
有仇…沈墨長眉忽一凝,腦海中才剛升起某個想法,轉眼又被他壓了下去。
又或許是他的政敵?
沈墨雖然厭惡秦氏,但他還是不希望秦氏就這麼死去,本朝有規定,在朝官員的父母一旦去世,官員需丁憂去職,守製三年。
他自不願為了秦氏這一無關緊要的人,而失了這大好前程。
想到此,沈墨不覺煩躁起來,就在此時,有底下人進來稟報,說京兆尹蕭大人有要事尋他。
沈墨和蕭成雖為“情敵”,但這兩人皆是落落大方,雅量豁然之輩,斷不會為一舞姬而弄得水火不相容,兩人依舊保持著同僚兼好友的關係。
隻是這個時刻蕭成有要事找他?
沈墨隱約感覺是關於秦氏一事。
沈墨叫人請他進來。
果不其然,蕭成一見到他,來不及寒暄,便提起秦氏被歹人搶去之事。
“竹君是如何知曉此事的?”沈墨問道。
“是你府中小廝前來報案的,我已命人趕去水月庵附近搜查。”蕭成道。
沈墨長眉凝了下,他明明吩咐過不許報官的。
蕭成開始細問關於秦氏之事,沈墨能想到的,蕭成亦想到了。
當蕭成問到秦氏是否與人結怨時,沈墨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之後卻回答,秦氏向來待人和善,又深居簡出,不曾與人結怨。
兩人談完話,沈墨向院中告了假,與蕭成一齊往水月庵而去。
*
白玉回到野鬆林時,秦氏已然醒來,煙兒已經給她喂過了水和食物,這會兒又開始哭鬨起來。
白玉本意要將此事鬨大。她就怕沈府不報案,因而才謊稱沈府小廝前去報案,又在暗處等到京兆府出動差役後,才匆忙趕回來。
白玉與煙兒,清音將現場痕跡全部清除,又把秦氏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洗劫一空,又將她的衣服扯得淩亂,造成被人強-暴後的假象,才出了野鬆林,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水月庵附近。
彼時,水月庵已經圍了一群差役,正四處盤問路人與小攤販,水月庵的尼姑們亦接受了盤問,卻無一人能夠提供半點線索。
正當差役頭目苦無線索,焦頭爛額時,隻見人群中走出一位長發束冠,身材高挑的富貴公子。
隻見那公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今日來水月庵燒香時,好似見一頂轎子飛也似的往野鬆林那裡麵去了。”
那差役頭目聽著心中一喜,正準備帶人去搜尋。
隻見人群中不知誰又說了句:“那野鬆林儘頭有個破舊的宅子,莫不是被搶到那去了。”
這幫差役中亦有知曉那宅子的,一幫人便匆匆趕去了野鬆林。
差役離去後,眾人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著,有人道:“也不知是誰被搶了去,真是可憐。”
這時一粗漢子擠進人群,神秘地說道:“聽說被搶去的沈太夫人,也就是當朝翰林院掌院的母親。”
有人不客氣道:“一個老女人,搶去作甚?”
那粗漢子道:“聽聞這位太夫人長得跟二十幾歲一般,又長得貌美動人,身材前凸後翹的,這下被一群大漢搶去,隻怕得先奸後殺。”
這幫男人聽著不但沒有同情心,反而十分激動起來。
那名粗漢道:“我們何不跟去看看?”
那幫人聽著這一番話,竟果真湊熱鬨去了。
一切皆按照白玉的計劃進行著。
扮做富貴公子告知差役線索的是清音,因怕被差役認出,所以白玉隻能讓清音去,引眾人去圍觀的則是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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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最終被差役救了下。
沈墨蕭成兩人亦及時趕到野鬆林的破宅子裡。
儘管蕭成下令清場,秦氏衣衫不整的一幕已被一些好事人看到,私底下議論紛紛。
沈墨見秦氏還活著,心中鬆了口氣。
隻是她蓬頭垢麵,衣裙被撕破,滿身青紫,看起來倒像是被人施過暴。
沈墨不覺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