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著鏡子映出的人影,神色平靜地問:“你是決定來喝一杯喜酒了麼?”
言下之意是,你肯放下心中的執念了麼?
桑落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鏡中人看,眼眸中有些一絲複雜,靜默片刻,他終於笑了笑,“怎麼說你都是叫我過哥哥的人,成親如此一件大事,我怎會不來?以後那人若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聽到他的這番話,白玉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心生了股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愧疚還是感動居多,少時經曆的一些事再一次浮上心頭,白玉鼻子不由得微酸,有很多話想說,卻又無從說起,最終隻有簡單的兩個字,“謝謝。”突然想起什麼,白玉不由問道:“桑落,你知曉梅大夫離開的事?”
桑落愣了下,隨即像是不明白似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白玉有些驚訝,他竟然不知曉梅英離開的事,按理說梅英應該告訴桑落的,沒理由瞞著他,難道這兩人吵架了?梅英不會是因為他才離去的啊?白玉不禁心生這樣的念頭,將梅英寫的信遞給桑落,白玉道:“你自己看吧。”
桑落疑惑地接過書信,打開來看,當看到梅英說要離去的那一行字時,桑落不禁騰地一下站起身,並帶翻了椅子,嚇了小蕖等人一跳。
桑落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她為什麼突然間要走?
白玉見桑落反應如此劇烈,目光深意地看著他,“原來你不知曉?”
白玉突然的一句話讓桑落醒過神來,察覺自己的失態,桑落佯裝鎮定地扶起椅子,重新落座,他用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問道:“這信什麼時候送來的?”
“剛剛送來的。”白玉回答,說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妝娘因為她的動作不得已停在了手上的動作,白玉美眸微眯,意有所指道:“這會兒或許還沒走。”
桑落聞言心口一跳,然而對上白玉意味深長的目光,桑落內心又頗覺不自在,壓下那股突如其來的躁動情緒,他滿不在乎道:“她既然要走,那就由她吧。”
“梅大夫眼睛不便,孤身在外定然十分危險。”白玉歎口氣,擔心地說道。
“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桑落冷聲道,內心其實有些生氣,卻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氣什麼,是氣她離去沒有跟他說一聲,還是氣她在這種天氣離去,太過於任性?可是這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她根本不是他的什麼人,兩人已經明明白白的撇清了關係。
“哦,那你當我什麼也沒說。”白玉回過頭,繼續示意妝娘挽髻。
然而,沒多久桑落便如坐針氈起來,過了片刻,他突然起身,向白玉道:“我想起來還有些要去做,我晚些再過來。”
言罷也不等白玉回話,便匆匆離去了。
白玉見狀,唇角不禁浮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冬季晝短夜長,才酉時中,天便暗了下下來,主院喜堂內此刻已是燈火輝煌,通往喜堂的正中間路上鋪著紅色的地毯。
小蕖扶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輕移腳步,款款向沈墨迎來。
沈墨長身玉立,一襲大紅蟒袍,腰係玉帶,墨發如瀑,修眉入鬢,目光落在白玉身上,眉眼之間儘是溫柔。
小蕖笑盈盈地將同心結一端交到沈墨的手中,沈墨含笑接過。
銅鑼一敲,笙簫鼓樂奏響,炮竹聲也劈裡啪啦地響起來,眾人視線皆落下這對新人,目光含著祝福。
白玉與沈墨各執著同心結一端,腳踩著紅地毯緩緩地向喜堂而去。
見慣風浪的白玉此刻莫名地有些許緊張,明明是大冷的天,她的手心卻在直冒汗,大概是第一次經曆成親這種事吧,白玉看不到沈墨的臉,莫名有些不安,便輕輕地拉扯了下同心結。
沈墨察覺白玉的小動作,他依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隻是唇角卻勾起一抹輕笑,他不露聲色地也扯了扯同心結,給予回應。
而在場的人誰也沒發覺兩人的小動作。
白玉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心靈相通的甜蜜感,內心緊張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她臉上揚起一大大的麵容,又仗著眾人看不見,掩藏在紅蓋頭底下的笑容愈發的張揚,這大概是她笑得最熱烈的一次。
因為她馬上就是沈墨的妻子啦。
而神情暴露在大眾眼底的沈墨,儘管他的內心亦十分激動,然俊美儒雅的臉上仍是掛著從容內斂的微笑。
從今往後,她白玉將是他沈墨的妻子,是他此生的摯愛。
除了死彆,再無生離。:,,,